谢枫好不容易才把高桥弄下床,高桥边穿靴子,边仔细打量谢枫,又回头看了看床的另一边,问道∶“你怎么一晚上没睡?”
谢枫从衣架上取下外衫,笑吟吟的道∶“是啊,你喝的那般醉,我怎么睡得下。”谢枫想着还是先不要跟她说昨晚的事了,没头没尾的说了,反而平添麻烦。
谢枫把衣服放在床边,又拿了面盆去外面的水池里舀水。
“胡说,我酒品是极好的。”高桥提着衣服追出去,边走边穿,“不然程墨羽那样挑剔的人,怎么会允许我喝完酒糟蹋他的地方呢。”
“哎呀,小心。”高桥跑的急,差点撞上谢枫,“是呢,挺乖的,躺到床上连边儿都不舍得挪。”
“那是,我站着也不挪。”高桥没仔细想,谢枫笑而不语,转身进屋,也不多做解释。
高桥没跟进去,到了水池边,用手捧了一抔水直接拍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谢枫才把浸湿的帕子拿出来,高桥已经在水池边洗完了脸,头发也没来得及梳,被水淋湿了,还爬着些小水珠。
“我在外面洗,你在里面掺些热水洗,早上水凉。”高桥把帕子递给给谢枫,自己继续跑到水池边摸鱼去了。
谢枫倚在门框上,歪着头朝着水池那边看了许久,要是一直这样也挺好,没有良田草屋倒也行。大概高桥也意识到有人看她,回过头来,俏皮的朝谢枫挑了个眉,因着恰好坐在光得背面,两排洁白的牙格外显眼。
谢枫心中欢喜,从屋子里取了梳子走到高桥身后,水池里几条小鱼还绕着高桥手指嬉戏,乌黑的长发被一梳到底。
“咦,这是什么?”高桥在水池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一支青色两股钗缠在自己发间。
“我看你平时都不戴什么发饰,那个发冠都快熬不住了,我的钗刚好给你盘发。”谢枫把梳子别在腰带里,拾起高桥的发冠细细端详,沉甸甸的,通体呈银白色,缀了几颗玉石,可样式却十分简单,又宽又厚,甚至显得笨重。
高桥轻笑出声,“我平日里也顾不上这些,苏幻姐也说过我,可都来不及换。”高桥接过发冠摩挲着上面深深浅浅的划痕,叹道∶“这顶冠还是早年间宋婴给我的。”
谢枫默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在地牢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宋左使。”谢枫看向高桥,两人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的分开,“我那时第一次见他,只觉得他端方儒雅,可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让人感觉很复杂,复杂到没有那种情绪是让我感觉到明确的。”
“我知道。”高桥叹息。
两人双双沉默了,然后又默契的一同开口。
“你先说。”高桥让出来。
谢枫没有再让,走到高桥身后,钗子一旦抽离,万千青丝如瀑倾泻,谢枫取下梳子,重新把那顶冠给高桥戴上,“我知道你同我想的是一样的,回去吧。”谢枫挽起高桥的长发说道∶“我陪着你。”
……
还不待高桥和谢枫回去,固原山庄就来了人,付清池其实早早就呈了拜帖,却连着被程墨羽在山下晾了数日,迫于礼数,付清池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日日送拜帖,许是烦了,程墨羽便应允了付清池一人上山。
程墨羽和绿翘一直送几人到下山的路口才停步。
“等她们下山了,就把栈道关了吧。”程墨羽眼看着高桥一行人离去,忍不住轻叹道∶“这两个小鬼头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东西都送下山了吗?”程墨羽问向身边的绿翘。
“主子,前几日就已经到城里了。”绿翘回道∶“其实主子也舍不得小大人和谢姑娘走,怎么不多留几日呢。”
“唉,谁不想呢,可她也不是我,跟我不一样。”说着,程墨羽突然笑出声,像是自嘲,“你看,就像现在,我在这儿眼巴巴的看她走,她倒好,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
程墨羽盯着那几个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似有些怅然若失,道∶“走吧,回吧。”
高桥低着头数台阶,远没有来的时候那般轻松快意,谢枫见高桥突然回头朝山上看,正巧见程墨羽青灰色的衣衫离开在视线,两人回过头来,继续低下头。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付清池也注意到程墨羽已经走了,立马横到两人中间,她带着谢枫快步朝下走,留高桥走在队尾。
“我没什么事,只是没想到您来。”谢枫知道付清池的意思,她对自己一向多有照顾,倒也没多少反抗之意。
“你都离庄大半年了,我能不来嘛。”付清池朝后瞥了一眼道∶“你不必畏惧她,这小子就是个混不吝,现下我在你身边,她不敢怎么样。”
谢枫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自己与高桥的关系,只能勉强的点点头。
这些话,高桥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付清池倒是真仗义,从来不会吝啬对小辈的爱护,高桥在后面不由感叹。
下了山,高桥和顾昀在草堆里取回之前放的行李,两人并排朝着付清池她们过去,顾昀却一句话也没有,与平时十分不同。
“老顾,你怎么今日一句话都没有。”高桥耷拉着头,把包袱甩在背后。
“啊?嗷,我是替你难过,你看南楼主,浩浩荡荡带了这么多人来,这下你再要跟小枫丫头天天黏在一起,难如登天喽。”顾昀悻悻的回答,脑子里还在想自己胳膊上出现的那个小血洞,隐隐生出担心来。
“高桥大人留步。”两人还没走到马车边,就被人拦下,这人正是南楼主手下大弟子叶新河。
“小叶子,连你也敢拦我。”高桥有些气急败坏,想着今日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现在连叶新河都要横插一脚,要知道,以前谢灵走了,巫医还没来山庄的时候,高桥的伤病都是叶新河来料理的。
叶新河紧张的朝后面的马车扫了一眼,小声道∶“我也不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傅的脾气。”随之,他又正着身子大声道∶“师傅说了,右使需要休息,人多了吵,烦劳高桥大人骑马回去。”叶新河又看了一样旁边的顾昀道∶“也烦劳顾先生,和高桥大人一样,骑马。”说完,叶新河立马转身跳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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