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的外面大雪苍茫,而在此前的三个小时里,陈深的顶头上司毕忠良正在极司菲尔路55号,汪伪特工总部直属行动队刑讯室里亲自审讯一名中共上海交通站的交通员安六三
安六三已经皮开肉绽,像一朵绽放着夺目红色的硕大鸡冠花,浑身上下散发着血腥味和皮肤烧焦的气息,安六三想到了家乡绍兴田野的蒲公英,也想到了一直等他回家的老婆和两个孩子
安六三觉得,如果一辈子种种罗汉豆和小麦,摇着乌篷船去务农也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最后他终于说,一个叫宰相的女人会和人在米高梅舞厅接头,时间就是现在
说完这一切,安九三像是完全放松了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像一只瘟鸡一样头一垂昏死过去
毕忠良愣了一下,他正在用一只大号搪瓷杯喝温过的花雕酒,他是一个有着轻度酒精依赖症的人,如果一天不喝酒,他的整个身子会像筛子筛米一样抖动起来,他小心地把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喉咙,然后他伸出一双手,在那只煨着刑具烙铁的炉子上取暖,毕忠良看了看身边的扁头说着
毕忠良:“把陈深找过来”
那天三辆篷布车就候在直属行动队的院子里,每辆车边都站了九个人,毕忠良穿着大衣在雪地里来回踱步,扁头急匆匆的跑过来
扁头:“处座,没找到我们头儿”
毕忠良有些生气,陈深是他手下一分队的队长,也是一个令他不能省心的兄弟,他想了想,抬头看看漫无边际的雪在空中扭过来扭过去地飞舞,像是被风吹散的瀑布一样,毕忠良的脖子上落下了雪,雪很快融化,让他感到了一阵沁凉,毕忠良缩了缩脖子看着天空
毕忠良:“出发,去米高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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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深如弄堂般狭长的目光中,穿着驼色呢子大衣的宰相大步穿过了舞池向门口走去,而突然涌进来的一群黑衣人显然发现了穿驼色呢子大衣的高挑女人,有四五个人迅速地围了上来,并叫住了朝楼上走去的宰相
沈秋霞停住步伐柔柔一笑
沈秋霞:“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深看见宰相正在包里摸枪,也正因为她的摸枪,随即有一名特工一枪击中了她的腿,舞女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沈秋霞已经走到了楼梯的窗边翻身而下
人群中混乱不堪,我急忙跑到窗边张望着宰相有些艰难地踩在雪地之中一瘸一拐的身影
姐姐恐怕又是凶多吉少,我的指甲扣的手心麻木生痛,陈深快步追出了米高梅
汪姐:“宰相,上车”
疾驰而来的篷布车紧急刹车,在雪地中留下了一段很深的车轮印记,汪姐伸出一条手臂将宰相拽上了车
车子飞快离去,毕忠良的那辆银白色雪佛兰汽车停在了米高梅的门口,他凝视着远去的车尾对手下的特工说
毕忠良:“舞厅里的人一个也不许走”
毕忠良:“二宝,带几车人拦住宰相的车,封锁整个上海区出口,在沿路的关卡上设卡,务必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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