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哥儿,你这借我住几天,我快被烦死了!”杜七忍了又还是想骂街“你说薛千山是不是有毛病,成天缠着我,到处堵我,真他妈烦死了!”商细蕊在一边吃着自己的点心听着杜七在旁边骂薛千山听得直乐呵。杜七看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商细蕊!你有没有良心?我都烦成这样了你还笑!”
商细蕊嘴里还塞着点心,声音含糊不清的:“要我说,你不行就从了薛千山得了。等到了地方把他一脚踹开薛千山不就烦不到你了。”
杜七见商细蕊这个态度就不想搭理他:“你懂个屁,一边待着去吧。”
商细蕊挨了杜七的嫌弃也没放在心上,把点心收起来拍拍手对杜七说:“我要去后台上戏了,你怎么办?和我一起去?”
杜七站起来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裳:“得,我和你一块去吧,看看我们商老板的风采。”
小来这时候在门外喊:“班主,薛二爷来了!”杜七一听这话就要炸:“商细蕊,是你把薛千山找来的?”
薛千山不用小来招呼,轻车熟路的进了院子,和刚出门的两人撞个正着,这会儿就是杜七想再进去装作不在都不行了。薛千山先替商细蕊解释了一番:“我可不是商老板找来的,我是来这里找你的,七少爷。”末了他向商细蕊打招呼“商老板好,薛某叨扰了,我来这请七少爷,马上就走。”
商细蕊还没来得及说话杜七就先开口了:“薛千山,你要不要脸,我都说了不去,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蕊哥儿,走,我们去剧院。”说完他自顾自的越过薛千山出去了,商细蕊还站在原地愣着,杜七又吼了一句:“商细蕊,你还唱不唱戏了!”商细蕊这才想起来招呼小来,招呼了一声薛千山就走了。
到了剧院,杜七先是和商细蕊在后天和众人闲聊,等戏开演之后就去了包厢看戏。商细蕊在台上唱戏的时候余光看见薛千山进了杜七的包厢,等他中途回到后台听说薛千山已经走了,而杜七还在包厢。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那之后薛千山不再想让杜七走了,杜七也不用往商细蕊那里避难了,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过,只是商细蕊少了一个乐子,对此他略感遗憾,但他又不敢去问杜七发生了什么,只能作罢。这事在商细蕊脑子里转悠了一天,等他一觉醒来也给抛之脑后了。
商细蕊除了偶尔从报纸和电话上得到点程风台的消息,日子就是唱唱戏,练练嗓子吃吃饭也没什么新鲜事。程风台就比商细蕊精彩多了,从他刚到上海的时候就有日本人来找他,他先是用病情舟车劳顿作为借口拒绝了,后来又说自己病情反复不见任何客人,就这样挨过了一个年,也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但翻过年回春之后他在没有什么借口可以用,程风台也知道,如果再晾着日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见了几次日本人,演了几场戏让他们勉强相信了他是真的没有太多利用价值。
在这之后程风台深居简出, 也不像之前那样出去花天酒地了,他的腿还是没有完全好,每天在家算算账,看看报,抱着凤乙玩一玩,十分的好男人。二奶奶一开始还是蛮乐意程风台在家的,觉得有丈夫陪着心就在肚子里,很踏实,但时间一久她就开始担心了,觉得程风台性情变得这么多不是个好事,一开始她还会让程风台去牌局打牌,程风台也会应邀去几次,次数多一点程风台就开始找借口,说什么在上海打牌的都是富家太太,自己一个男的混在里面不自在,之后牌局也不经常去了。
这一年仗打的火热,每个沦陷区里的百姓都在小心处事和做人,有家底的基本都举家搬走去躲难去了,留下的要么是舍不得走的,要么是没法走的,日子也还不到哪里去。梨园行里的人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大风大浪都见过,除了一开始北平沦陷的时候反应比较大,如今已然是习以为常了,日本人听不懂戏,只要没人敢唱抗战和抗金抗辽的戏他们也不想进戏园子。
入了秋商细蕊的嗓子不得劲儿,再加上耳朵始终没好利索,他上台就少了,他闲下来就是盯着孩子们练功。天热的时候还不常见,天冷之后流落的孩子就多了,商细蕊在捡了好几个孩子回家,给他们一口饭吃,一张床睡,他们跟在戏班子里打打杂,有资质好的又想学唱戏的商细蕊就教。
商细蕊正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孩子练功,他拿着实木的厚板子转了几圈,回到正前方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旁边的茶壶对着茶壶嘴就开始喝茶。门外敲门声响起商细蕊没听见,继续不动如山,门外的人好似早知道一样,敲了几下没人应就自己推门进来了,小来听见敲门声从屋子里出来开门,迎面就看见了来人,是商细蕊的大哥来了。
小来几步走到商细蕊的旁边叫他,商细蕊耳朵不好的时候周身感觉会灵敏一些,小来还没有走到旁边他就感觉到了,一回头就看见小来和小来身后不远处的商龙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大哥。
商龙声微微点头应了一下,他也不叫商细蕊,直接进了屋里,商细蕊看商龙声的样子猜到大哥可能有事情,让孩子们散了之后也进了屋。屋里小来已经给商龙声看茶,等小来出去的时候商龙声先开口:“三儿,耳朵还不好?”
商细蕊听不清他在问什么,只能勉强作答:“听不大清楚,模模糊糊的。”
两人一时谁也没说话,商龙声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银针,示意商细蕊坐过来帮他针灸,商细蕊刚得耳疾他还没离开北平的时候每隔三天他都会去帮商细蕊针灸。商龙声还是打心底的心疼这个弟弟的,自从上次两人在城门口分别之后已经快一年了,他当时让商细蕊去找自己原来的家族避难,商细蕊不肯,他也没能再说什么。
等下了针还不等商龙声开口商细蕊就先说话了:“大哥这次来北平准备住到几时?”商龙声手上的动作略微顿了顿:“还不确定,我这次来是来找人的,三儿你也不要问找谁,把你闲扯进来不好,我这次今天来就是看看你”。
现在是打仗的时候,经过上一次,商细蕊大概是知道商龙声是在做什么,未免大哥不好开口,商细蕊自己先说了:“大哥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梨园行消息杂多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找人也方便些。”
商龙声沉默了一会儿应下了,他这次来北平找人确实需要在梨园里得消息,这也是那边请他帮忙的原因。
商龙声回来之后也不和谁搭戏,他先是在北平的几家报社定了报纸,把报纸送到剧院,他去剧院拿,偶尔他也会去后台帮着商细蕊处理一些事物。一段时间下来商龙声和任五任六这两兄弟相处的挺好,经常帮着采买和记账,外间就开始有了流言,说商家大哥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这次会被北平是来投奔自家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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