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直非要带我去北镇抚司见见世面,我是替他担心,觉得他公然带着女眷进出北镇抚司着实跋扈,会授人话柄。
方直却哄我:“还是去一遭吧,没准哪天你想从诏狱弄出个谁来,也得先踩个点不是?”
我连忙装腔作势,“督公切莫说笑,四宝最是乖巧规矩的!”
冯保笑喷了……
北镇抚司这一届都指挥使----陆炳,陆大人,据说是皇帝奶娘的儿子,和皇帝有一层干弟弟的关系。
陆大人是少见的见了方直一点不狗的,甚至还能当面戳方直,都不给面子。他上下打量我一番, 胡子一撇,抽笑一声:
“多水灵的妞妞,可惜了了!”
方直面色一沉,“这是我家娘子。”
“你用过吗你家娘子?”
方直立刻作势捂住我的耳朵,假模假样地告诉陆炳:“我家娘子最是乖巧规矩的,可听不了这污言秽语!”
……雷劈他的时候,一定不要带上我……
一直让兵部头疼不已的“营瘟”有头绪了,诏狱里关了个投敌白莲社的大同百户,霉疮蚀骨,药石无医,白莲社的什么“弥勒化身”给他仙丹吊命,他自是感激不尽,叛国以报……
之前也请过太医馆的医官过来查看,都道没见过;李时珍来了凑近观察许久,说这是《韩氏医通》上记载过的霉疮……
行吧,逮到一个算一个,方直觉得,把李时珍调去前线查营瘟是个不错的主意。
陆大人内涵了一句:“好歹是太医馆李院判家的孩子,人缘不错,他怎么得罪你了?犯夜禁都要你管?吃酒拐个姐儿你也要管?这么针对?”
方直微微一笑:“我这是为朝廷选人才,他这不过关了吗?”
……雷劈他吧,快点!就是别带上我……
老远就闻见一股恶臭,冯保那个精细鬼随身带了薄荷叶子和围面,递与方直。方直把薄荷叶子塞我嘴里,又替我系上围面,折扇敲了冯保的头,吩咐了一句:“多顾着夫人!”
老远就看见李时珍跟一个戴着围面的姑娘在替那满身霉疮的百户上药。我一惊,这北镇抚司还有别的女子可以出入?
陆大人说,那是营里头调过来的一个官奴,惯会照看伤员。别的营女子听说这档差事都怕得要死,躲着避着,只有这吴姑娘主动请缨。
吴姑娘?
只见她眉目清秀,身材纤瘦,放脓上药手法娴熟。两个人配合默契,不愧是人缘好上天的小李医官,时不时还叮嘱她别伤着手……
我拉着方直的衣袖,冷冷地告诉他:“我想走,这里好臭!”
方直闪过一丝得意,凑到我耳边阴阳怪气地问了句:“这就不管你那便宜相公了?”
“全凭督公做主!”
那一刻,方直的脸,好看极了。
方直打翻醋坛子,就是因为我吃醉酒喊了别人一声“相公”,伤了他督公的颜面!这一来方直应该顺气了。
其实调李时珍去查营瘟也没什么不好,他是个想做事的,跟太医馆那些混资历的医二代不是一类人。调他去办这差事,没准他还挺开心?应该说,只要离了他爹李院判他在哪都很开心!
诏狱里,小冯保一路追着我,苦口婆心地劝我跟方直求个情说几句好话,别害了小李医官。我白他一眼,大太监不急,小太监急!
我说:“一边凉快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但凡我多说一句求情的话,小李哥哥只会死得更快!”
冯保挠挠头,若有所悟地思索着,而后漏了嘴,说了句:
“你俩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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