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下巴担在书案上,双目无神,冯保说这样子像极了一条咸鱼……
我啊,被督公算计了!
闹了那么一出,再没人说我是什么“能文能武的梁红玉”,从漕军到伙夫,背地里都叫我“阎王奶奶”;
见我如此强悍跋扈,舅舅对方直的恭敬中又多了几分心疼和愧疚,晚膳两人还举杯对酌,与他说了许多夫妻的“相处之道”;
小陆绎央着冯保带他来见我,要拜师,理由是他爹说了大明最厉害的家伙是西厂的太监,而我能打得西厂的厂魁夺路狂奔,必然是天下第一……
关小清一如往常,规矩恭敬,忙前忙后的。方直却说,从今日起,她再不会给我使那些大宅院里的阴招。
方直还说,今日这出,也是给关氏的下马威!
可是,我不懂……
她为什么要给我使什么“大宅院里的阴招”?她什么时候给我使过“大宅院里的阴招”?
激着我打闹一场,对关小清来说算什么“下马威”?
那天晚上越想越气,明明只有我被当猴耍,一个二个怎么都那么多戏?那么多我看不懂的戏?
方直还嘲笑我:“明知是个局还自己跳进来,为什么?因为给了你一个拒绝不了的诱惑啊……那一脚你踹得不爽吗?”
他的手又不规矩起来,我还在气头上,一点兴致都没有,推着他拒绝,他反而越挫越勇?我佯装乖乖就范,趁他放松时狠狠一脚把他踢下床!
方直怒了,自顾自穿回衣服,我也转过身不想理他。
憋着气呛他:“爱上哪上哪,我既当了悍妇母老虎,也不怕把这名头坐实了!”
他倒笑了,不急不缓地对我说:“也是,家有悍妻,最适合找那姓俞的把酒对酌,好好叙叙!”
就算刚刚被他撕扯得只剩下里衣,我也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立起来,百米冲刺一个箭步弹射出去……
成功在门口以一个羞耻的姿势挂在他背上,拦住了方直的去路。
“下来……”
我还挂在他身上,手脚并用把他锁死,就是不让他出门。
“娘子这是作甚?!”
废话,让你找我舅舅告状还得了?
左思右想,实在编不出合适的借口,只能昧着良心说了四个字----
“馋你身子……”
方直也是一愣,缓缓回头企图看清我的样子。我缠得越发紧了,为表决心,我咬着他的耳朵继续勾引:
“四宝今夜任夫君处置……”
刹那间,红晕顺着他脖子爬到脸颊……
方直眉眼一弯不走了,我也逃不脱了。
隔天清晨,船在码头靠了岸,惊起一群水鸟围着官船绕着圈飞。
码头上的微风透过窗子吹得人神清气爽,我从朦胧中醒来,刚申了个懒腰,正听见窗户外头舅舅和方直对话:
“伺候督公洗漱不该夫人来吗?怎么倒过来了……”
“哎……都怪我把她娇惯坏了,自家娘子嘛,宠就宠吧!”
死!太!监!
折腾人大半宿不让睡觉的是你,悄咪咪早起装好郎君的也是你……
我憋着气,却只能看他挑着眉毛冲我笑,笑得挑衅!
漱口用的清茶、齿盐、牙刷子,端到我面前,明明这些事一直都是我在做?!
他就在舅舅面前装这么一回,舅舅一整天都对我竖眉瞪眼的……
在舅舅眼里,我一定是这大明最最跋扈,最最懒惰的女子!
我还不能对方直发作?!瞪他、呛他、打他……通通都是我“妇德有亏”的佐证?!
我只敢对冯保说:
“督公的心眼子,怕是比储秀宫的娘娘们还多……
他要是能进储秀宫当娘娘,就他这手段,他这心机城府,皇后都得让位!”
冯保似懂非懂,劝慰我说:
“……无论如何,督公疼你宠你那是有目共睹的!”
嗯,还是故意的!
方直在整我,故意整我……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可以一边作弄我,一边执行他的绝密计划。
这天上了岸,我们找了个酒家用早膳,老远便看见一个斗笠草鞋,身量高大的武夫候在那。
“拜见督公。”
那人扶着斗笠抬起头来,竟是先我们一步从京城出发的大档头贺平安!
他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方直发了话:“但说无妨,不用避她!”
“渔夫传来消息,锦鲤找到了,在山螃蟹窝里。什么时候收网,只等督公下令。”
方直满意地点头,说:“不急,好不容易找到一窝山螃蟹,趁此机会,驯一驯我的嫩隼!”
贺平安皱了眉,赶着话劝他:“渔夫挺急的,他还要上任呢……”
方直的折扇拍了手掌,“怪我,差点忘了咱那渔夫今时不同往日,上岸了……”
渔夫是谁?
锦鲤又是谁?
山螃蟹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嫩隼又是谁?!
直到方直挑着眉毛对我说:
“寻常你不是总埋怨我残暴烂杀嘛,眼下那益都境内有一伙贼寇,虽已占山为王,却也是些迫于生计的乡民。要是由着我的习惯去剿匪,肯定血流成河,不如……
这次剿匪,娘子你来斟酌谋划如何?”
嗯,嫩隼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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