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你做了一件天底下最危险的事,你知道吗?”
蕉叶殿中,方直给我上药,我趴在榻上,反复在想这件事,觉得皇帝和方直肯定都有点大病……
方直说:“要一个皇帝认错?你知道从古至今死了多少你这种缺心眼的人吗?”
我回头看他,“缺心眼的人是你吧?这事儿都过去了,你非拉着我去整这一出,皇帝一早知道你去唱戏的,能不火大吗?”
方直嗤笑一声,仰着头叹了一句:
“本来不想什么都教给你的……你这个作天作地的祸精,教你你作,不教你往死了作!还敢对那位起杀心?你九族再难找也不能被你这么祸祸啊!”
方直接着对我说:
“他想找衅的人是我!所以这事儿不在我身上做个了结便没个头。但是呢,他发那么大火多半还是你的能耐。你放着龙塌不上,写婚书给太监,咱这位万岁爷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颜面……”
我猛的一惊,回想起皇帝那句阴阳怪气的话:
“这就是你挑的人”;“给阉人铺床叠被的奴婢”……
我撑起身子回头看方直,只见他憋着笑,一脸得意。
……所以,曹端妃让张富贵来要人,不是他们自作主张,是我真的被皇帝看上了?
没道理啊……我都没见过他,他怎么这样?
明明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什么样的秉性,还上杆子来找气受?他果然是有些大病的……
方直压下身子,把头凑到我耳后,轻声告诉我:
“你把柄多啊,浑身都是把柄……
皇帝要找茬总不能说我左脚进殿啊,随便拿住你就可以牵连我。一个御下不严就能治我罪!”
原来如此……
皇帝果然把我当做工具,不是他采阴补阳的工具,而是拿捏方直的把柄。
咱这位万岁爷,十二岁没了爹便袭爵做了藩王,十四岁带着寡母被杨廷和请进紫禁城当皇帝。身边的外姓人就一个乳母“陆范氏”和他最亲,其余人,从文武百官到后宫的娘娘们,都被他当作贼人提防着。从他登基以来,在朝廷搞出个“大礼议”,明面上给他爹娘抬名位,暗地里挑拨文武百官站队,把前朝武宗不顺眼的都提拔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再借机弄下去。在后宫他也不闲着,挑拨前朝张太后给他娶的那群妻妾互斗,前后废了两任皇后,没了两个太子。
他当皇帝的手段就那样----把水搅浑,挑拨离间,扶这个制衡那个,于国于民的正事儿一件没干过,就看不惯身边做事的人和睦亲厚。
前些年方直没察觉到这一点,把参他本子,看他不惯的都弄没了。当皇帝身边再也没人说方直坏话,皇帝不干了!
皇帝开始翻旧账……
皇帝开始让东厂的暗桩汇报方直的言行……
皇帝开始找茬,好在陆炳替他周旋了一些……
方直很郁闷,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把柄吗?送你个大的!
刚好我因为拿弹弓打了尚仪局的司教姑姑,被拖着去尚仪局告状。那天方直路过,帮我解了围,他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一个天然的行走的大把柄。
方直把他泡普洱的紫砂壶递给我,对我说:
“这壶再好,没有把柄,握着烫手。经此一遭,那位爷知道你就是那壶把手,拿捏你就能控制我……”
原来,方直是故意要为我受一百军棍,目的就是告诉皇帝,我就是他的软肋。皇帝用起他来才放心,才顺手!
一切,都不过是督公计划里的一环……
我问方直:“那要是皇帝执意要把我杖毙呢?你是不是重新再找一个?”
方直一愣,皱起眉毛呵斥我:
“你跟那位吵嘴,可是你自己作的!我原想着让那位爷打骂一顿出了气,他就该知道我护着你……你这作精,非要作死,还有脸拷问起我来了?”
我挣开他,虽然我给他写婚书也有自己的算计,但得知了他的算计心里依旧不舒服……
方直把我拥在怀里,下巴担在我头顶,用最低的声音告诉我:“你既当我是夫君,我便只认你一个娘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到了皇帝不容你的一天……我自有办法护你周全。”
我抬头想看他的眼睛,想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倒先低下头,一边脸上酒窝深陷,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四宝,小兔子快跳出来了……”
我连忙捂住胸口,让他帮我上药,可没让他借机占我便宜!挖他一眼便想挣开他的熊抱,他一把将我抱起,胸口正贴在他的肩膀。
方直霸道地用脑门迎过来:
“不许逃!你害什么羞?谁昨天晚上绑了个角先生说要给我送礼?这礼我能消受吗?那么不害臊的事儿都敢做,这会儿跟我装什么?”
这是……
来了那个兴致?
被他抱得太高了我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扶着他的肩膀,有点羞赧地对他说:
“我们两个可都受伤了!”
他把我放回原地,妖孽兮兮地往榻上一趴,回身给了一个勾人的眼神,“来吧!”
我犹豫着,迷惑着,有些紧张想去翻出那角先生,方直骂了一句:
“想什么呢?我让你上药!”
“哦……哦!”
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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