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这日清早阳光肆意。老上海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欣欣向荣地熙攘在悠然时光。
静安寺路的小摊上一锅生煎刚刚出炉。那香味顺着栽满梧桐木和紫藤花的街道就这么飘过来。
路垚和乔楚生便看见前头的小少爷眼睛里瞬间亮起了晨光。
“属狗的呀你!”探长表示很无奈。
“我今天换了荠菜馅,您尝尝?”因常来,老板已经与路垚熟识。
美食总能轻易博得少年的欢心。“好呀,来一客!”他接过老板包好的生煎,笑得眉眼弯弯。
路垚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子打小就不是很讨人喜欢,可怎么说也是个端方的公子爷啊。怎么在乔楚生的面前是这个样子?
无法无天,娇气任性!
好像把自小没在爹妈面前撒的娇给全部补了回来。
乔楚生也是真惯着他。
有危险挡在他前面,没事的时候便在身后给他做倚靠。
无论小三土要吃什么,要买什么,要怎么坑他的钱,乔楚生都是一脸宠溺地掏钱包。
他越惯着,自己也就越肆无忌惮。
听长辈兄姐的话语里,好像爹当年也是这么对娘的。
也不知道乔楚生要是见到后来自己儒雅温和的样子会不会大吃一惊?
会不会夸他一句有长进?
毕竟现在这个悠哉悠哉地直接拿着生煎就走的小少爷在乔楚生面前真是娇纵得不像话,他打心眼里就笃定乔楚生会在后面付钱。
而乔楚生也是一脸无奈宠溺地照做。
这模样倒真是一直一直溶进了他们之后悠然时光里的点点滴滴。
“欣逢这日晴和回家探望,哪有千斤青丝发任你摘玩?
“我与你买竹马小试庭院,这是我疼爱他娇纵千端。”
路垚在旁看着想着,觉得像是戏词里唱的一般。
也许“情趣”二字便是如此。
他闹他便宠,
他逃他佯装捉。
谈不上琴瑟在御,但也能道一句岁月静好。
二十一
这边路垚就看见探长捉住了想偷懒的自己。
“咚”地一声,少年便被探长困在了墙壁和自己中间。
“今晚谁都别想休息。”
乔四爷果真是十里洋场一等一的风流种,风月场上所向披靡的主。明明放在一起很正常的话语,被他用这么撩风拨月的语气说出来,便无端叫人红了脸。
他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眼里洒满了碎钻般的星光,眉眼间皆是浓墨绘出来的风情。
就连眉间的那颗小痣都像只惑人心的妖。
仅一眼便可叫人酥了心。
小少年是懂也好,是不懂也罢。都是乖顺着软了腰,倚靠着墙,低下身来就着四爷。
真真是绮丽无边!
路垚在一侧瞧着这画面,也是火从下起,软了身子,乱了心。
二十二
四爷是真的宠他啊!
明知道那声“珐琅玻璃”是少年人使坏的小心机,可他也是假装不懂地去看他所指。
然后放小三土去逍遥。
“嗯,活我来干就好了。
毕竟,刚刚也算是收了租。”
听到乔楚生轻语呢喃的路垚很是讶然,今日的乔楚生好像过于肆意了些。
乔楚生少时便在江湖上拼杀,才一字打头的年纪便在鱼龙混杂的上海滩立稳了位置。可他偏偏生的是一副墨山软水般的好眉眼,故而为让底下兄弟信服,这风扬不兴不怒自威便几乎是写进了他的骨血里。
可今天,他不仅会低语他心中所想,还一直带着点掩不住的笑意。
和乔四爷在风月场上拨扰人心的笑不同,他今天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笑得如四月里的风。
暖了漫山遍野的木,开了千城万阙的花。
许是幼宁在旁睡着了,自己又去了外头,他觉着这里清醒的便只有他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就在前面。
满心温软地看着月浅灯深里的他。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是前一年徐志摩写的诗,路垚初读时便觉着美,不想有一日终得一见。而见到的还是位傲骨铮铮的英雄。
嗯,他的英雄。
可谁说,英雄不可以是美人?
光阴流转,月沉西楼。
可此时的路垚却管不了那鸦黑的夜,现下他的眼里只有这昏黄的灯,和灯下的美人。
路垚忽想起不知是哪位仁兄曾说过的话。
“灯下望美人,美人如云端。”
可这云端上的美人,是他的。
是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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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他俩的故事发生于民国十四年,也就是1925年,徐志摩的《沙扬娜拉》写于1924年。故而我说的是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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