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在中央北郊监狱的最深处,潮湿的地牢内微光闪烁。
张显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岳绮罗施法,如往常一般为床上早已形容枯槁的郁诚续命。
岳绮罗的额间布满了细微的汗珠,略有些呼吸急促。
岳绮罗的脸色一直都比平常人要苍白许多,可此时更显诡异瘆人。与床上不知死活的郁诚相比,更为吓人。
岳绮罗:呼——
施法结束,岳绮罗终于松了口气,苍白的面容也逐渐恢复了血色。
可以看出,每次替郁诚续命都要耗费她很大的精力。
张显宗:…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和郁南归之间的约定。
岳绮罗暗自调息,身后的张显宗突然幽幽地传来一句。
岳绮罗:你不用再问,也不必知道。
每次讲到这个,岳绮罗都不愿多谈。
张显宗一直观察着岳绮罗的神情,不动声色地上前靠近。
男人略带侵略性的气息逼近,岳绮罗意识到他的靠近,反应过来便急忙捂紧了遮挡在脸上的纱布,可惜张显宗早已看到了面纱下的骇人。
在岳绮罗慌张转眸之前,已经把张显宗的讶异尽收眼底。
自己的不堪被暴露,岳绮罗感到一阵羞赧,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
张显宗:你的脸……
张显宗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这具身体已经溃烂到这个地步。
张显宗欲言又止,他就这么望着岳绮罗。良久,缓缓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脸上的溃处。
还未碰到岳绮罗,便被她躲开了,张显宗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像逃离般,岳绮罗看也不看张显宗一眼,转身就打算离开地牢。
张显宗挪了半步,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挡在了岳绮罗面前。
张显宗:……告诉我,花逸的封禁是如何解开的?
像是故意转移话题,或许是顾及她的感受,张显宗依旧盯着她,不过目光不再像方才那般炽热了。
岳绮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显宗:别装了。
张显宗冷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她。
张显宗:花月。
岳绮罗无言地看着张显宗,不知为何,她纯色的眸子里莫名多了几分异样。
见她久久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张显宗有些摇摆不定。
张显宗:你究竟是花月,还是岳绮罗?
岳绮罗:那你呢。
岳绮罗没有回答,只是对上了他有些犹豫的眸子。
岳绮罗:你清楚自己是谁麽。
他自然十分清楚,自己是大冀万众之上的鄞王宋淮安,同时又是现在这个野心勃勃急于夺权的张显宗。
他的这具躯体住着两个人。
不,应该说是一个,张显宗,就是他宋淮安。
可她呢?
虽然他一直认为,花月和岳绮罗,是同一个人。
是那道与他互相缠绕千年之久都不曾砍断的劫。
可他忘记了,他可以永生,可以拥有几世的记忆,而花月没有。
花月只是一具普通的灵魂,她如众生,入了轮回,按部就班地经历一世又一世。
只是那么巧,每一轮回,她都遇上了他罢了。
思索间,岳绮罗早已离开。
唯有岳绮罗临走的话,悠悠地在耳边盘旋。
岳绮罗: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花月。
岳绮罗:你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张显宗。
岳绮罗: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不应该有交集。
张显宗孤零零地伫立在原地。
地牢里,要不是郁诚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永生之境,四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万宗山——
万宗山处于华国与倭国交界,毗邻汪洋海,是华国攻守御敌的要塞。
听闻万宗山曾经是历代古朝的祭祀之地,一直以来受高人庇护。
这里不仅吸引着求仙问道之士,同时也引来了一些修为颇高的精怪来此修炼。至今的万宗山灵气与魔气混杂,却更有助于修炼,是突破大乘的好地方。
郁南归只知道,自己被掳到了万宗山,身处的是隐藏在山里的一个诡秘宗门。
而囚禁自己的,便是这里的宗主,是一个被称为“万桃夫人”的黑寡妇。
如此偌大的一个组织,自诩遍知全国势力分布的郁南归,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女人。
这个宗门占地千尺,典型的古老宗庙,四合庭院,甚至连小榭亭台,修葺端整。郁南归暗自计算,这里的人,连同服侍万桃夫人的奴仆,至少也有百来人。
屹立在寸金寸土的灵聚之地,而且还藏得如此之诡秘,相必实力不容小觑。
此时的女人娇柔无力般依偎在郁南归的腿上,微微仰头,一双细长的眼睛妩媚地看着郁南归,暗送秋波。
郁南归被束缚着手脚,眸子却依旧冷静如常,任由女人做作。
万桃:我就不信,天底下还会有坐怀不乱的男人。
逗弄了好几天,见郁南归依旧不为所动,女人愈发兴致。
眼前紧紧贴着自己的、恨不得把身子融入自己血肉中的女人,郁南归对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性情乖戾,行为放荡,情绪起伏异常,即使是在其身边服侍了几十年的贴身奴仆,依旧摸不清她的性子。
不论郁南归怎么威逼利诱,这女人依旧软硬不吃。
协商无果,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女人作妖。
她虽然每天都在变着法子抓弄他,可终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动作。
她还是忌惮他的。
万桃:啧啧啧,今天玩点花样。
万桃夫人从胸口抽出一瓶小樽。
她兴致勃勃,邀功似的把它凑到了郁南归嘴角边。
一阵浓重的药腥味扑鼻而来,郁南归皱了皱眉。
万桃:喝了它。
郁南归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随后扭过头去。
万桃: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有得选吗哈哈哈哈……
万桃夫人突然咧嘴大笑,与之前的媚笑不同,现在的她,很是癫狂。
突然,她收起了笑容,眸子里也多了几分肃意。
万桃:明天见。
万桃夫人冷漠地暼一眼郁南归,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郁南归:……
郁南归深信,再不逃走,就算没有被折磨至死,也迟早会被这疯女人被逼疯。
可是——
且不说单凭他一个人如何能走下这光怪陆离的万宗山,即使是这个庭院,也遍布都是她的人。
他该如何自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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