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队长,郁夫人在外头……”
刚打发走监察部的人,军政部代理秘书长王纨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张显宗身后,附在他耳侧,低声说了句。
张显宗:…还没走?
张显宗颇有些意外。
王纨看见刑队长的眉宇间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和眼底下的寒霜,他顿了顿,再开口道——
“是呐,在外头站了也有一两个小时了。”
张显宗正欲摆手打发下去,突然转念一想,改口道——
张显宗:算了,我去一趟吧。
张显宗看了王纨一眼,擦肩而过。
直达张显宗走远,王纨紧绷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些。
太可怕了。
那个人身上的气质与众人如此不同,高傲冷鹜,枯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尽是对周围事物的不屑与嘲笑。
王纨目送着张显宗的背影,强烈的压迫感虽已淡去,但一阵油然而生的畏惧却袭满全身。
王纨是近日才调到中央总控部的,之前一直都是替郁南归处理军政部的事务,和张显宗有过几次照面,但只是点头交情,对他了解不深。
王纨算是跟了郁南归最久的人了,悉知郁南归的心性,郁南归城府极深,疑心极重,能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
虽说郁南归并没有给他一官半职,可事实上他掌管的权利,甚至比王纨这军政秘书长的还大。
郁南归不在,这个邢队长,便以奉郁大人指令,以总统特助身份,代理郁南归处理事务。
这一切,自然都是郁南归默认的。
当初王纨极力劝说郁南归斩草除根,而郁南归却力排众议保下了他。
经过近日的接触,王纨终于明白,为何郁南归愿意冒着窝藏中央一级逃犯的风险也要把张显宗收为己用了。
他冷静睿智,杀伐果断,又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他能一边微笑一边给你递上匕首。
郁南归自小被郁诚当做接班人培养,耳濡目染自然从小就学会了不动声色韬光养晦。
可张显宗明明与郁南归年纪相仿,却有着连郁南归都尚且未达到的老练深沉。
他才是天生的政客。
总控部外厅——
张显宗走出外厅,一个纤瘦女子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张显宗认得她,是郁南归的夫人年氏。
听闻不久前年氏难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过一劫,才保住了性命。
此刻她应是卧床休息,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张显宗不再细想,缓缓走了过去——
张显宗:夫人。
张显宗敛了敛眸底的异色,低声朝年映青唤了一句。
随着年映青抬头,张显宗看到了一张苍白得吓人的脸。
年映青的眼睛红红的,有些浮肿,似乎哭了许久。面容憔悴,双颊也微微凹陷。
年映青:……刑先生?
见到来者,年映青的眸子瞬间暗淡了不少,虽然看起来难掩失落,但她还是努力扬起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朝张显宗点了点头。
年映青:我来找你们郁大人,他……
张显宗:郁大人不在这儿。
张显宗略带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
年映青:不在…那、那他去哪儿了……
年映青瞬间紧张了起来,连声音都听出了颤抖。
张显宗:郁大人出差了。
年映青:这、他没有向府中交代过啊…
郁南归处事一直周全缜密,可如今已有好几日没回府了,也没有任何交代,这是从未发生过的。
年映青直勾勾地盯着张显宗,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张显宗:唔…碰上了一些棘手的事,便连夜离开了。
张显宗:因为事态特殊,郁大人吩咐不必声张,秘密前去处理。
年映青见张显宗严肃的模样也不像假的,渐渐敛下眸子,把话咽了回去。
半晌,她抬眸,突然问了一句——
年映青:…只有他一个人去么?
张显宗有些意外,但还是答道——
张显宗:是。
年映青:这样呐……
年映青垂下脑袋,突然笑了一下,语气里竟是苦涩。
年映青:我知晓了,刑先生,您继续忙吧,不必理会我。
年映青:我过一阵子就走。
张显宗微颔,把年映青的强颜欢笑收进眼底,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年映青攥紧衣角早已泛白的手指。
张显宗:郁夫人,保重身体要紧。
临走前,张显宗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年映青愣了一下,随后很快礼节性地道了谢。
直到张显宗走远,年映青消瘦的身子依旧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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