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集

夜深，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扑闪。

寒风凛冽，女子把身上的毛裘裹得更紧些，却还是冷得不禁缩了缩脖子。

此时，一辆汽车停在了女子面前。

下一秒，女子便钻进车里，车子迎着风雪，很快便扬长而去……

宋婉之：呼——

宋婉之：外头真冷啊……

上了车子，宋婉之这才暖和了些，于是把手从手炉里抽出，开始卸下裘衣。

沈君良默默地看着宋婉之做完这一切，幽幽开口道。

沈君良：目标人物…他注意到你了吗？

宋婉之：还没呢…他明天邀我去聚德居见面。

宋婉之托起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宋婉之：不过——

宋婉之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划过几分兴致。

宋婉之：今日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沈君良：什么事？

闻言沈君良抬眸看了一眼宋婉之。

宋婉之：原来这个程东海只是过继给程老爷当义子的，并不是程家的血亲。

宋婉之：还有…程老爷子居然讨了个小老婆，而且比他小了近半百岁呢……

沈君良：……

沈君良眉头一皱，见宋婉之依旧喋喋不休议论别人的秘辛，语气颇有些不好。

沈君良：无关紧要的事还是别说了。

宋婉之：啧——

宋婉之暼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

宋婉之：真是无趣。

见沈君良对啥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宋婉之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百无聊赖地把目光移向窗外。

两人沉默了许久，沈君良有意无意地抬眸瞥了身侧之人一眼，却发现宋婉之正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出了神。

沈君良：你在看什么？

随着宋婉之的视线看去，沈君良见到了一束小小的光。仔细看，原来是一个中年男人驮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手里举着一只油脂小灯，替男人照明。

男人似乎有点腿疾，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走得很慢，沈君良甚至还怀疑他们是不是要这样一直走下去。

小姑娘趴在男人背上，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举着小灯。

父女两人行走在漫天飞雪的大街上，即使前方的路一片漆黑，但两人言笑晏晏，相互取暖，好不温馨。

这一小小的光，在这寒冷的夜里，格格不入，却又这般弥足珍贵。

宋婉之：没什么。

宋婉之收回目光，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君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突然，宋婉之无声无息地把头靠在了沈君良的肩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沈君良的瞳孔颤了颤，却始终没有推开倚在自己身上的人。

此时的宋婉之看起来很是疲惫，带着几分脆弱。

沈君良不知道宋婉之轻描淡写中的那抹哀伤，宋婉之也不知道沈君良淡漠神情中的那份悲痛。

流离失所，孤苦无依，在乱世中，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缕草芥，一叶浮萍。

所幸，这一刻的温暖，这一刻的惺惺相惜，他们终于得以片刻喘息，得以自怨自艾叹息一番。

两个孤独的人就这么安静地靠在一起，在无声中，都想在对方身上汲取一丝暖意。

明日，他依旧是沉着冷静的“猎鹰”，她也依旧是艳丽狠辣的“猎薇”。

窗外大雪纷飞，夜色依旧深沉，四周一片漆黑。

就像命运，一直走，都看不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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