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府——
楚纭缦漫不经心地随意甩了甩手,打发了围上来的家丁。
她怔怔地踏进了前厅,心不在焉的把包包扔到了一旁。
或许是专心致志的想事情,竟没有察觉到前厅内肃穆冰冷的气氛。
隼:回来了?
从楼道低下展示柜旁一把沙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楚纭缦脸色一变。
楚纭缦:…哥
楚纭缦:你怎么来了?
楚纭缦的声音有些惊异,微微颤抖。
不难看出,楚纭缦对眼前这位“哥哥”也是有些忌惮的。
隼:若不来,怎么知道我亲爱的妹妹做的傻事?
楚纭缦:我…
楚纭缦小心翼翼地看着阴影处的人,目光露出了鲜有的胆怯。
隼:莫不是忘了自己的立场和身份了?
男人的目光复杂,又透露出几分威慑。
楚纭缦死死抿住下唇,目光闪烁。
见楚纭缦迟迟不说话,男人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隼:嗯?
隼:弦子公主?
楚纭缦:他们有孩子了…
楚纭缦愣愣地问,目光看起来又几丝涣散,神情有些恍惚。
楚纭缦:是吗?
男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隼: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隼:与我们又何干?
楚纭缦充满希翼的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呆滞了片刻,突然笑了笑。
楚纭缦: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楚纭缦喃喃自语,又哭又笑。
男人看着她神经质的模样,脸色变得更加深沉。
半晌,楚纭缦低垂的脑袋突然抬起,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眸子里透出嫉妒与愤恨。
楚纭缦:哥啊…我有时真是嫉妒你……
楚纭缦:嫉妒你能够待在他身边,嫉妒你能够为他卖命,嫉妒你能够为他分忧……
楚纭缦:可是我又恨啊……
楚纭缦: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你们要把我寄养在华国,为什么你们要把我卷进来,而上天为什么又给了我这个可恨的身份……
男人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了眼前临近疯狂的女人——
隼:你说什么?
隼:你可是大帝国后裔,身份何其尊贵?
隼: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愤怒危险的目光在触碰到女子受伤的神色后软了下来,他微微动容的抿了抿唇,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
隼:愚蠢至极!
楚纭缦:是啊,你就当我愚蠢至极吧。
楚纭缦自嘲地笑了笑。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隼:呵。
隼:弦子啊…你看看你,还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的姑娘吗?
楚纭缦:野心?
楚纭缦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楚纭缦:哥哥你不知道吗?
楚纭缦:我的野心,从始至终都是他啊……
楚纭缦:我当初执意跟你们来华也是为了他…
楚纭缦:我宁愿投降沦为阶下囚也不肯跟你们撤回帝国,也是为了他啊……
隼:你——
隼:难道说,你让我贴近他也是——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楚纭缦:是啊。
楚纭缦:我从来没有想过复辟,也没有打算报仇。
楚纭缦:利诱你接近他,不过是我疯了一样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罢了。
楚纭缦:要不然,他做过的仁慈甚至是肮脏的事,我又从何得知?
隼: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男人震惊地听着女子的一字一句,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的脸色平淡无澜,眼神无辜,只是此刻看起来阴森至极。
隼:你既然知道他的阴险狡诈为何还——
楚纭缦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丝毫迟疑。
楚纭缦:哥,我们做过的脏事,难道还少吗?
楚纭缦:……像我们这种人,一生下来就身不由己,享受了多少荣华富贵,便注定了要遭受多少罪。
楚纭缦:所以…只有我才理解到他的无奈。
楚纭缦:我不会怪他,更不会怨他。
楚纭缦:我只是…心疼他。
楚纭缦:想想…这该多孤独呐……
隼:你——
男人心里清楚,楚纭缦越陷越深,早已病入膏肓了。
楚纭缦:哥,你继续待在他身边好不好……
楚纭缦:陪着他,连同我的那一份……
楚纭缦目光哀悯,低声哀求。
男人没有吭声,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
楚纭缦:哥,怎么说,也是他留下了我们……
楚纭缦见男人在犹豫,又急急地抓上了男人的手臂。
隼:哼。
隼:害我们的不也还是他?
男人发出一声冷哼。
楚纭缦:哥……
事实确实如此,楚纭缦也无从辩解。
只是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中的力度。
隼:你大可放心,没有他的允许,我若是有心离开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男人叹了一口气,眸子里闪过异样。
隼:这些年,他成长的速度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
隼:他早就不受任何人摆布。
隼:他…早已不是他了。
楚纭缦一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连男人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她都无力顾暇。
偌大的前厅,安静的诡异。
唯有男人弥留之际的那句话,始终围绕在楚纭缦的周围,迟迟不曾散去。
她早已搭上一切,一无所有。
才可奋不顾身。
她的爱背负着国恨家仇,背负着太多的血和泪,太深沉,太复杂,太荒唐。
或许,她早就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未曾跨越,就已失足。
因为爱得沉重,
便注定了,念念不忘,却得不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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