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跑来一个小厮,一边跑一边叫喊。
“小姐,小姐出事了小姐~~~小姐不好了。”
这小厮叫观言,是萧元亓的近身小厮加“保护”他的人,说是保护,不知道是谁保护谁。
萧元笙皱了皱眉头看向狂奔来的观言,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急急燥燥的作风,不知是又闯了什么祸,萧元宁也立即坐直了,感觉事情不大妙。
此时观言这般模样跑来,指不定亓儿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偷偷瞥了一眼萧元笙,瞧她一脸严肃,感觉更加不妙了,亓儿,不会又要玩儿完了吧。
萧元笙看着气喘吁吁说不上来话的观言,在那坐着干着急,于是开口说。
“亓儿怎么了?”
观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呼了一口气,指着大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
萧元宁看他这个样子,都想上去拍他
“公子,公子他,公子他和别人打起来了。”
萧元笙眉头紧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萧元宁睁大眼睛,想来,他老弟到底吃没吃亏,吃了亏,她可是要找人说理的。
萧元笙则是心想,真是没好儿了,在萧家没一个让她省心的。他三弟从会爬开始,就是个停不下来的主儿,从小到大,没少给他作妖,哪回她都得给他擦屁股。
萧二小姐一听自家弟弟跟人打架,吃没吃亏啊?啊?这不行,挽了挽袖口,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叉着腰冲着观言喊。
“观言,带路。”
萧元笙甚是无语,本来就够乱了,又来一个,把她抻了回来,威胁她说
“安分点!”
她缩着脖子撅了撅嘴
萧元笙迈着急促的步伐,随着观言来到了一间茶铺,就听见里边有一个女人把一个拿着弓的孩子护在身后,而萧元亓就站在那个女人面前面,抿着嘴她停住了脚步。
那个女人眉飞色舞,凶神恶煞的冲着萧元亓叨叨个没完
“你要和少爷道歉的,不然我就~~~~”
萧元亓扬了扬头,歪着头看着这个女人,表示,不怕,小爷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大姐姐还没有怕过谁呢,来啊,上吧,干就完了。
萧元笙看着这个女人站在门口,出声,那个嬷嬷也转头,只见一个仪态优雅的高贵小姐迎面而来,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显贵。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只是眼神不大友善。
“你就怎样?”
这妇人是身后那个小孩子的嬷嬷,来的路上观言就说了,萧元亓跟人打架,是因为他看见,孟家的小少爷孟浩轩,在射箭的时候拿人老板家的活鸡当靶子,老板劝了好一阵不听,还冲着老板射,虽然箭头并不那么锋利。
萧元亓看不过去了,就和他动了手,那个孩子显然比亓儿还大两岁。
观言在一旁也不知怎么劝,劝也不顶用,他家小少爷也不是一般人,不把他打服是完不了的,可偏偏那位也是个不开眼儿的,也还挺横,实在劝不住了,就叫了萧元笙来。
萧元亓一听是大姐的声音,向门口看去,愣了愣,张了张嘴一脸吃惊,随即缩了缩脖子,把食指收了回来,立即站好了。
萧元笙上前去,瞅着这个不叫人省心的,现在知道怕了?萧元宁和萧元笙掰着萧元亓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有受伤,他低着头,瞟了一眼大姐姐。
萧元笙无奈的看了看他,他又瞥了一眼萧元宁,萧元宁给他发出信号,眼神告诉他。别怕,有姐在呢,昂~~~姐罩着你
萧元宁他拉到身后,萧元笙站起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位嬷嬷,缓缓开口道。
“如果我再晚来一点,恐怕你要吃了我们家亓儿啊。”
嬷嬷看见来人,也早已猜出了这是谁,原来是萧家的大小姐,喘了口气,拍了拍孟浩轩的后背,安慰着他。
看着萧元笙,挺直了腰,一想自己是官家下人,而她也不过是一个区区商家孤女,不卑不亢的冷笑了一声说
“可不敢,你家亓少爷方才倒是威武极了,真真儿是我家小少爷吃了亏,萧小姐是要明白这一点的。”
萧元笙不耐烦的看着她,眸子微冷,躬身向地面,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箭,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箭头,在手中盘桓着,箭头,是未开的,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孟浩轩
这次她知道,不是亓儿一人的错,也就没那么大的怒火,看着身后这孩子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皱了皱眉头,稍纵即逝间便恢复了如初的表情,淡淡的说
“嬷嬷也要明白,我来,可不是来讲公道的,是来给我家小孩子撑腰的。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刀剑无眼,这箭射到了鸡的身上,孟府不差钱,出钱了事罢了,可这箭要是到你?我?或者他的身上~~~~孟大人又该怎样了结?你猜,他会把孟公子交出去,还是~~~~~没有照看好公子的你?”
说到后边,萧元笙冷笑,放慢了语速玩味地说
嬷嬷一听这话愣住了,咽了一口口水,她突然害怕了,真是钻心窝子,本来她应该是弱势,一介孤女。不曾想,说起话来,却这样有压迫感,让这位老嬷嬷却也有了几分畏惧感,这出了事,替罪羊可不就是她了。
而且,她也不知怎样交代,看着小少爷这脸上的伤,这可如何是好,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紧张。此时她只庆幸,没有把箭射到人的身上。
于是硬着头皮,狡辩说
“这箭,又不是开了的,射到人的身上,只不过疼些罢了。”
萧元宁可看不过去了,立即要指着鼻子骂这个不开眼儿的,被萧元笙制止了。
萧元宁立即明白了,理了理自己衣服,这二小姐良好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大小姐风评不咋好,便不想宁儿被戳脊梁骨。
真是不知事理,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我家亓儿,本是不该动手的,可奈何你家少爷如此好动,不听劝告,这才动了手。好在,你家少爷已然四肢健全,行动自如,没有受什么大伤。”
嬷嬷皱了皱眉头,这又是哪一出?不是说来撑腰的吗。
萧元笙走向前去,嬷嬷向后退了退,她还是弯着腰看了看孟浩轩脸上的伤,叹了口气
这亓儿也是,下手专门往人脸上打,这孟大人看到了青青紫紫的脸,还不火冒三丈,气的跳脚?
萧元亓撅了噘嘴,往前牯牛了牯牛,他觉得他没错,姐姐为何要解释那么多?还好有萧元宁拉着亓儿,这也是个一点就着的。
给她家少爷打成这样,怎么跟老爷交代?
萧元笙真是不想处理这烂摊子,亓儿这几年的武功都是和他那个叔父的挚友学的,他出去,她是不担心,她倒是担心把人家打出事情来,净给她惹事了。
“嬷嬷怕是回去了不好交差?孟家这个梁子,我们萧家也是不愿结的,你且回去向你家大少爷细细道来,为何你家小少爷会被亓儿打,我想孟大人不会发难你,你家大少爷是个明理的,知道如何。”
据她所知,孟家的大少爷孟子由,是出了名的正直之辈,比他爹孟若山那个小心眼子强多了。还说什么是正直之辈,那怎么也没见他教导好他弟弟,瞥了一眼弓箭。
嬷嬷站在原地不说话
看着萧元笙,萧元笙看她不放心,又开口说
“如若,孟大人连你家公子的话也不听,执意要做出什么,你就尽管,让他来找我~~~要说让我们给个说法,那便转告他,没有说法,亓儿没有做错什么,无需要给人一个交代。”
萧元笙说完,转过身,把箭扔在了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弟弟。
亓儿还小,但志气不小,亓儿冲她发过什么誓,她知道,他心中的凌云之志,她也知道,作为阿姐,不该打压他,这次,不是他的错,她又怎么能够追究。
她向茶铺老板走去,让观言从荷包里拿出了几锭大银子,放到了柜台上,看着掌柜的这苦大仇深的样子,觉得甚是有意思,笑了笑。
“掌柜,今日为您带来了损失,打坏了什么,便添上,多有打扰,见谅。”
掌柜的看萧小姐这和颜悦色的表情,再看看这几锭大银子,怎么说,都是他占了便宜,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早就听说,萧家小姐是个善良之人,今日终于见着了,不仅美丽,还大方至极啊。不得不说,萧元笙的笑容,杀伤力极大。
额,可是这掌柜,听的也太片面了,那锭银子恐怕也出了不少的力。
她扭头拉着亓儿,就打算往外走,走之前扔下一句话
“嬷嬷,帮我给你家老爷子带句话。人生百年,立于幼学,父善教子者,教于孩提。好生教导才是,切莫将来,让他人替她管教儿子,到时,可不是口头上的了。”
说完之后,拉着他走了出去
气的嬷嬷在原地脸色涨红,她才不怕
萧元笙这些年,在上京也不是白活的,她也不是什么草包。如果这些事都解决不好,岂不是萧家的商铺都要关门大吉
回到家后,萧元笙拉着萧元亓手臂!把萧元亓拉到了跟前儿,萧元亓小脸扭了扭
“嘶~~~”
萧元笙皱了皱眉头,就知道他受伤了,萧元宁把药膏拿了过来,心疼的看着弟弟,她打开药膏,把他的袖口挽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给他擦着药
也是心疼不已,这一路上,亓儿也是能忍,也不说自己受伤了,他闯了祸,小眼睛一直瞟这个大姐,萧元笙早就感觉出来了,只当做没看到。
从小能镇住他的,也就只有自己了!今天这般小心翼翼,实在让她心疼了,这小身板从小就练武,吃过不少苦,她知道,她不会问,亓儿也从不肯说,不喊苦。
因为从小就有人告诉亓儿,他的父亲,是一个民族的英雄,是一位英勇的将军,他希望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纵使,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萧元亓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萧元宁,又看着萧元笙,低着头说
“阿姐,我错了。”
萧元笙给他吹了吹泛红的地方,把袖口放下,盖上盖子看着他,说
“你是不该下手这么重。”
他把头扎的更低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刚才他才不承认,当着那个孩子的面,他就是没错,可他给阿姐惹了麻烦,他自责
萧元笙把手臂放在膝盖上,看着他
“但没错。”
萧元亓抬起了头,认真的看着姐姐,疑惑的看着她。
萧元笙勾着唇,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看着他这纠结可爱的小模样
“是孟家的小公子做错了,你是应该纠正他,为茶铺老板打抱不平,可你啊,属实不该往他脸上招呼,打人不打脸。”
亓儿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没错喽,以后出现类似的情况,只要不往人脸上打,又往前凑了凑,在她的耳朵边悄悄地说
“那~~阿姐,我打都打了。”
萧元宁看她这小模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小脸,一副我罩着你的表情说。
“那有什么关系,二姐罩着你,下次打抱不平,别往脸上招呼就行了。”
亓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笑着点了点头
“嘿嘿嘿~~”
两个姐妹笑了,萧元笙觉得自己现在很满足了,父亲战死,母亲因病故去,经受的磨砺太多了。此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弟弟妹妹可以好好的,自己可以好好保护他们,这就够了。至于,萧家的未来,亓儿总会长大的。
她知道,现在,上京城的饭后谈资,有他们萧家的一份儿,任他们去说,尤其是名门贵族的人,她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一个人敢当着她的面叫嚣的,只会在背后一言一语的诋毁,就因她现在是商女,那些人自视清高,看不起商人。但只要不在她面前说,她便不予理会。
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看向窗外,她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目光逐渐变的疏离,变得淡漠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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