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康城
超小超大

第二章

廖家庄的黄昏,夕阳挂在山头,家家户户屋顶升起缕缕炊烟。

村里有个教书先生,也是个郎中,他叫廖青灵,听到这两种职业,人们下意识认为他年龄不到六旬,也有四五十来岁,实则不然,他今年刚好三十出头。对于普遍家庭来说,做饭洗衣侍奉老人这些家务,一般都是女人来完成的,男人则在外做工养家。但廖青灵家是个例外,他不光在外要西医教书挣钱,回到家里这些家务也是样样没有落下,这还得从一年前他女人病故说起。

本来廖青灵凭教书行医这两门技艺,在村子里也算是富裕人家,但天有不测风云,自他媳妇染疾病故,留下幼小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纵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一个人也照顾不暇。自此以后,廖青灵是又当爹来又当妈,上尽赡养双亲之孝,下担抚育儿女之责,生活所谓不堪重负。

邻家李婶和王嫂路过廖青灵家时停住了脚,望着忙碌的廖青灵,李婶叹道:“自从青灵死了媳妇,他白天在外要教书行医,晚上回家又要照顾老小,整个人都快要崩溃。青灵这孩子命苦啊,不如我俩操心替他打听个女人,给他再续上一个?”

王嫂琢磨了会说:“是啊,一个男人在外忙碌挣钱养家就不说了,回来又要操持家务,一天忙得倒像是个女人。婶,不过这婚姻大事,还是先听听青灵本人的意思,可不能全权替他做主。”

“那也是,走,去找青灵谈谈。”

李婶和王嫂二人进了院子,站在屋外喊着廖青灵。廖青灵听到院里有人喊边答应着从厨房出来,他一手拿着长勺,另一手端着碗,脸画得像猫,惹得二人哭笑不得。

廖青灵问道:“婶、嫂,你们找我有事吗?”

李婶开口先说:“青灵,是这么回事,我和你嫂估摸着给你再说一庄亲事,你看咋样?”

廖青灵不假思索便出口拒绝:“婶、嫂,青灵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也知道,孩子他娘走了不久,我不想再娶。”

王嫂又说:“大家知道你还念着孩子他娘,不想再娶,可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家?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干,哪一天累垮了身子,谁来照顾爹娘孩子?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他们想想吗?”

李婶接着王嫂的话继续劝道:“是啊青灵,我们也是为你好,这男人要是没有了女人,日子那就不叫日子,根本没法过。”

廖青灵在死了老婆的这段日子里,可吃了不少苦头,生活的重担压得他一蹶不振。在李婶和王嫂的极力劝说下,廖青灵已有所动摇,他开始犹豫不决:“这,这……”

王嫂继续劝道: “青灵,还犹豫啥?续上一个也好减轻你身上的负担,这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婶、嫂,再说现在我家事繁琐,又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收拾这烂摊子?”

李婶说: “青灵,这女人的事你不用管,有了合适的,我和你嫂操心给你说下来。”

“那,那好吧,我听婶和嫂的。”在李婶和王嫂的开导下,廖青灵也终于想通了,想再续个女人帮他照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这就对了嘛。”

“青灵你放心,这事包在我和婶身上。”

“那青灵就麻烦婶和嫂替我多费心了。”

傍晚,廖青灵收拾完家务,一个人坐在屋檐下,他在想着李婶和王嫂说的事,虽然他人是同意了,但心里总是万般愁绪。

就在这个时候,何晨雨和廖青深进来。廖青深是廖青灵的堂弟,年龄和何晨雨相仿,他看着堂哥闷闷不乐,走近问道:“哥,看你心事重重,怎么了?”

廖青灵起身说:“没,没事。青深、晨雨,你俩今天怎么有空来哥家里?”

“哥,看你一天忙里忙外也非常辛苦,我和晨雨来,看家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何晨雨说:“是啊青灵哥,以后家里有需要帮忙做的,你只管吱声,我和青深哥来动手。”

廖青灵感激涕零:“有你们两个兄弟还记着哥,我廖青灵没有白活,来,今天不谈其它的,陪哥喝几杯。”

廖青灵取来两瓶烧酒和三副酒杯,三人喝起酒来。长时间的压抑和生活的艰苦,让廖青灵一蹶不振,今天他要借着酒都要发泄出来。廖青灵平日里不胜酒力,今天没喝多少,酒劲就上了头,他醉醺醺地说:“青深、晨雨,你们都还年轻,不知道生活的酸甜苦辣,这些年来哥算是尝遍了。”

廖青深安慰道:“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何晨雨也安慰道:“青灵哥,有兄弟们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廖青灵又倒满三杯酒,举起酒杯说:“今天不谈不高兴的事,来,咱们兄弟三人喝个痛快。”

今年白马关全境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老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老百姓日子不好过,有些人也着急,尤其是燕河镇民团团总张敬武。说起这个张敬武也有一些能耐,他当初从父亲手里接过的民团不过是区区一二十人的队伍,经过他几年的打拼,将它发展成了一支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至于张敬武能把燕河镇民团发展壮大,也是因为他在白马关各地都有田产和商铺,以此作为民团发展的经济支柱。而今年租出去的土地和商铺几乎无利可收,难以再支撑民团数百人的庞大开支。眼看民团的积蓄捉襟见肘,张敬武急得是焦头烂额,他查阅着账本满脸焦虑,对副官贾三说:“贾三,你看一看,我民团可用的粮食和钱已经所剩无几了,这该如何是好?” 贾三接过账本翻阅了几页回道:“是呀团总,确实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得想想办法。” 张敬武喝了口茶接着说:“贾三,你也知道,今年白马关大旱,全关百姓几乎颗粒无收,我们再想从他们那里催粮要债,这很不现实。但我民团几百号人的生计总得要继续吧,叫你来就是让你出谋划策,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弄到粮食和钱。” 贾三没有说话,他也不是诸葛亮,也一时半会想不出个办法来,他在议事堂来回踱步苦思冥想着。

张敬武心里着急,看到贾三在眼前晃来晃去拿不出主意,催问道:“贾三,想到解决的办法没有,你平日里不是鬼点子多吗?现在倒是吭声?” 贾三也是被张敬武逼急了,心生一计:“团总,眼下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有点,有点……”

“现在屋中就你我二人,有话别吞吞吐吐,说?”

“团总,寻常百姓家中是没有粮食,不过我们可以向有钱有粮的人家打主意。在白马关饿了谁都行,唯独我们不能挨饿,团总您说对吗?” 张敬武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贾三,你把话说明白点,具体都有哪些人?” “团总,江山镇廖家庄有一个叫廖青灵的教书先生,又懂医术,家里应该攒了不少钱,我们就拿他开刀弄些钱花,先解一解燃眉之急。” “怎么开刀?硬来可不行,没法向全关百姓交代。”张敬武虽说是民团团总,手里有几百号人,但他也不敢明摆着抢。 贾三已胸有成竹地:“团总放心,不用硬来,我自有办法让他把钱乖乖送来。” 贾三有办法能让廖青灵把钱乖乖送上门来,这让张敬武不敢相信,他好奇地问道: “贾三,你有啥能耐让他把钱主动送到司令部来?我们谈得可是正事,你少在我面前吹牛说大话。” “小的哪敢在团总您跟前吹牛。是这么回事,我昨天听到消息,他家邻居正忙着给他四处打听做媒,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就行。” 张敬武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和廖青灵主动送钱上门也毫无关联,他又追问道:“你再往明白点说,这和我们有啥关系?难不成我张敬武要做媒给他说个老婆,讨一点做媒钱,我堂堂的民团团总可干不了这事。” “那倒不是。小的意思是我们找个女人间接地介绍给他,成亲之后再告他抢娶良家妇女为由将其抓起来,到时候,团总要多少,他都乖乖的给。”贾三邪恶一笑,也只有他这般蛇蝎心肠之人才能想出如此毒计。 张敬武有所顾虑地说:“此计是行,就是有点损,怕以后有人戳我们的脊梁骨。” “团总还怕啥?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钱要紧。”

张敬武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 “贾三,那你说,又有谁家的女人愿听我们的,嫁给廖青灵?” “团总,这不难办,您手下亲信众多,从中随随便便挑一个就行。” 张敬武摇手反对说:“再是亲信,也不能让人家把老婆嫁给别人吧,还是想想其它办法。” “我们只是借借,事成之后女人还不是他的。团总,不要顾虑太多,早决定也好早些实施,以便我民团早日走出困境。” 这招实在是损,放在平常张敬武怎么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搞钱,现在他也是被钱粮的事急糊涂了,便同意说: “也罢。贾三,那你说让谁的女人嫁给廖青灵合适?” “我看就朱文山吧,他女人长得如花似玉,我保证廖青灵一定会娶她。” 朱文山是张敬武最忠实的亲信,张敬武不大愿意逼迫他把女人嫁给廖青灵,又拒绝道: “不行,换个人。” “团总,我知道朱文山对您一直以来都是真忠心耿耿,但那些都是表面,现在就是试探他的时候。这次要是朱文山愿意把女人嫁给廖青灵,说明他心中的确有团总您,要是他不愿意,那他朱文山对团总您就是假忠心。” 张敬武沉思许久后叹道:“也罢,就他女人吧。贾三,那辛苦你跑一趟,去唤朱文山来司令部,今天就商议此事。” “是,团总。”

贾三为何极力让朱文山把女人嫁给廖青灵,那是因为他俩平日里常在张敬武跟前争宠,也没少闹矛盾,私下结了不少梁子,所以只要贾三一有机会,第一个想搞的人肯定就是朱文山。他大摇大摆进了朱家,正见朱文山和女人在吃饭,上前招呼道:“吆,正吃着?” 两人有过节,从不私下来往,今天贾三到家里来,朱文山不乐意地问道:“贾三,你来干吗?” 贾三瞟了一眼朱文山的媳妇,想着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女人,心里感觉到一丝可惜,叹道: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你家吗?是不是嫂夫人?” 朱文山看到贾三有挑逗媳妇之意,起身揪住他的依领怒道:“贾三,这是我家,说话注意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贾三推开朱文山说:“行,你行朱文山。团总让我来唤你去司令部一趟,有要事商量。” 朱文山瞪着贾三撂下狠话:“贾三,以后再找你算账。”

朱文山同贾三到了司令部,这时张敬武双手靠背面朝中堂。朱文山轻轻来到张敬武身后问道:“团总,这么早唤小的来有何吩咐?”

张敬武转过身来谦和地说:“文山来了,快坐。”

以往张敬武招见部下,哪有今天这般客气,朱文山有些受宠若惊,他倒有些不适应了,忙说:“不,不,还是团总您坐。”

张敬武是有事求于朱文山,所以对他随和,硬来怕他一时不答应发生冲突。这事确实有些缺德,张敬武半天也张不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对朱文山讲,他吞吞吐吐地说: “文山,叫,叫你来是······”

张敬武以往说话都是干净利落,今天却半天说不出一句来,朱文山领会不了他的意思,又继续问道:“团总,有啥事你只管吩咐?只要我朱文山办得到的,我尽力而为。”

朱文山此话一出,张敬武更开不了口了,他给贾三使了个眼色,让贾三接着往下说。

贾三接着张敬武的话说:“文山,团总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贾副官,啥事你说?”

贾三把他和张敬武之前商量好的事详详细细道了出来,朱文山听后如雷击顶,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挥手拒绝: “团,团总,这、这可不行。啥事我都能答应,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唯独这事小的我办不到,还望团总体谅我的苦衷。”

贾三教唆说:“朱文山,团总正因为叫你来,是信任你,你可不要让团总失望才是。”

“团总,这事我真不能答应。”朱文山的媳妇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长得漂亮不说还又贤惠,谁有这样的女人舍得休掉嫁给别人,他依然极力拒绝。

朱文山情绪激动,张敬武安抚道:“文山,不要冲动,听我再给你讲。”

“团总,我······”

“文山,我张敬武是有恩报恩,有仇必报的人,你跟我闯荡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吗?今天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我民团这次渡过难关,日后必将报答。”

张敬武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朱文山也不好再回绝,他也不敢不再答应。

看朱文山不说话了,贾三摆着事不关己的架子说:“文山,你女人我们只是借一借,事后保证给你完好送回。你放心,你女人不会少一根头发。”

朱文山知道这一定是贾三出的臊主意,便默默将这个仇记在了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定要他尝还。

张敬武拍着朱文山的肩膀问道:“文山,想通了没有?”

朱文山心里也清楚,如果今天不答应,以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谁让他在人家手下当差。想到事成之后媳妇可以毫发无损的接回来,他也就答应了: “团总,我,我想通了,今天回去我就休掉女人。” “想通就好,我张敬武没看错人。” 贾三假惺惺地说: “文山你放心,事成之后团总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团总看得起小的。”这话现在从朱文山嘴里说出来,看得出他有多不情愿。 “文山,没事那就回家去准备吧。” “是,团总。”朱文山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司令部。 朱文山走后,张敬武心里一下霍亮了,总算少了一桩心事。

贾三叹道:“团总,真没看出来,这朱文山对您还真是一片忠心。” “是啊,这件事也难为他了,这个人情我张敬武记在心上。”

朱文山出了司令部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进了一家酒馆,喝到中午酩酊大醉才回,回到家随便找了个理由就休掉了媳妇兰凤。

兰凤拿到休书并没有不高兴,她觉得朱文山就是个酒鬼,整天不务正业,哪像是个过日子的人,现在反倒好了,她可以收拾行李回娘家。

兰凤回娘家没多少日子,贾三就急不可待托人将她介绍给李婶和王嫂。这李婶王嫂哪里知道其中的阴谋,没多想就高高兴兴应下了这桩亲事,二人对廖青灵的事可挺上心,立即去向他报喜。二人进了廖青灵家院大声喊道:“青灵,青灵快出来。”

廖青灵应声而出,问道:“嫂、婶,又有什么事?”

王嫂激动地说:“有了,有了。”

廖青灵不明白二人的意思,又问道:“婶、嫂,有啥了?”

“有姑娘了。”

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廖青灵觉得又太突然,太仓促,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嫂、婶,这也太快了吧,我现在没有丝毫准备。”

李婶和王嫂不高兴了,这可是她俩辛辛苦苦费了不少心思才打听到的人,怎么能说不同意就不同意了。

王嫂质问道:“青灵呀,你可要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李婶又劝道:“这兰凤呀,前段时间也是被她家男人刚休掉,现在不能久住娘家,只要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这兰凤人长得漂亮又贤惠,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去找,你可不要犯浑。青灵,要不婶明天把兰凤姑娘唤过来,你俩先见见面,成不成,见了面再说。” “行,那,那先见见面再说。”廖青灵虽想拒绝,但又不能辜负了李婶和王嫂的一番好意,便答应见面。

但凡李婶和王嫂有点动静,贾三都是清清楚楚,他连夜到司令部见张敬武禀报事情的进展。这时的张敬武也没有休息,一人在书房把玩着古董物件,看到贾三进来,问:道:“贾三,这么晚到司令部来,是不是廖青灵之事有了进展?” “团总,计划进展的还挺快,明天他们就约好见面,相信过不了多久便可事成。” “贾三,此事,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别漏了马脚让廖青灵识破我们的陷阱。” “团总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此计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那就好,不然前功尽弃,我们算是白费了心思。”张敬武摸着心爱的瓷瓶又说:“日子再苦,也不能让兄弟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我心想事不成功,把这些珍藏多年的宝贝都卖掉,换些钱来维持民团的日常开支。” “粮食和军饷的事,团总大可放心,此计如果成功,我们可以效仿,继续再干他几票,完全可以熬到来年秋收。”贾三心如蛇蝎,不光想着祸害廖青灵一人,还惦记着更多的百姓。

“好,那我就放心了。”

次日,廖青灵早早更衣起床。今天他也要好好梳妆一番自己,他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灰白色大褂和崭新的黑色布鞋,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廖青灵出了屋,阳光洒在脸上,整个人显得英姿焕发。 廖青灵来到李婶家,兰凤这时坐在床头,头发盘扎着,上身穿着红底白花衣裳,下穿一条通黑的裤子,她低着头略有些羞涩。

李婶把廖青灵拉到兰凤跟前介绍说:“青灵,这就是兰凤姑娘。” 廖青灵除了和死去的媳妇接触多以外,再没有和其她女人有过来往,当他看到兰凤时不由得紧张起来,说话口齿也不利索了:“兰,兰凤姑娘,你,你来了?” 兰凤抬头看了一眼廖青灵,又羞涩地低下头应道:“嗯。” 王嫂拉起李婶说:“婶,咱们还是出去,让他俩单独聊聊。” 李婶和王嫂离开,廖青灵开始有所放松,他倒了一杯水端给兰凤:“兰凤姑娘,喝水。” 兰凤接过水连忙谢道:“谢青灵哥。” 廖青灵三十出头,人有志气又有学问,长得那也是五官端正。兰凤边喝水边抬头看着廖青灵的脸,她非常满意。兰凤的长相也是符合廖青灵的审美,他对兰凤也充满了好感。二人都是有过家室的人,都是过来人,他们之间谈的也都是以后好好过日子的事。 屋外的李婶和王嫂隔着窗户听着廖青灵与兰凤的谈话,听到他们彼此都没有挑剔,一个劲的乐。 不一会儿,二人从屋里出来,李婶故装什么都没听到,问道:“青灵、兰凤姑娘,你俩谈得咋样?” 廖青灵说:“婶、嫂,我俩都愿意。” 兰凤低着头也说: “嗯,我俩都愿意。” 王嫂说:“既然你俩都愿意,那就别耽搁,邻村有个算命先生,我和婶现在就去给你们求个良辰吉日,乘早把事办了,咋样?” 廖青灵说:“我听婶和嫂的。” 兰凤也说:“我也是。”

算命先生是个瞎子,他眼睛虽瞎,但耳朵灵敏,李婶和王嫂一进屋,他便知道来了两女人,问道:“两位大姐是要算命,还是挑选吉日?” 李婶说: “亲事,麻烦先生您挑个好日子。” “说说他俩的生辰八字,我算一算。” 李婶把二人的生辰八字一一说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立马两手掐起来,不知是真有能耐,还是装模作样,他口里念着“甲乙丙丁……子丑寅卯”

过了少许,算命先生突然愣住。

李婶见状连忙问道:“咋了先生?”

王嫂又催问道:“先生,你倒是说话呀?” 二人生辰八字相冲,若成亲定会大祸降临,根本没有吉日可言。由于算命先生最近生意冷清,上门找他的人寥寥无几,一家老小还指望着他养家糊口。算命先生心里嘀咕,如果把实情告诉她们,婚事不成,自然也就得不到好处。为了生存,算命先生也顾不了职业操守,他昧着良心说:“二位大姐,他俩生辰八字略有不合,不过我能化解。” 李婶忙说:“那就有劳先生你了。” “八字虽然不合,但只要我求个逢凶化吉的日子,应该就不会有事。” “那就麻烦先生选个逢凶化吉的日子。”王嫂话完往桌上放了一枚铜板。 算命先生又开始掐起指头,大概过了一锅烟的时间,他双手停下张口说道:“有了,就下月初八。”他又叮嘱说:“二位大姐回去转告他俩,最近做任何事情都需小心谨慎。” 李婶应道:“好的先生,那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来也快,由算命先生挑选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村里老老少少都在为廖青灵的喜事忙碌着。今天廖青灵穿得更是仪表堂堂,他带着何晨雨、廖青深等十多个青年小伙组成的接亲队早早就出发了。车上坐的,地上走的,大伙一边吆喝着,一边唱着山歌,一路欢快前进。 “青灵哥,嫂子长得一定很漂亮吧?”何晨雨跟在马车后面问道。 又一个小伙接着何晨雨话音问道: “是不是啊青灵哥?” 廖青灵心里美美的,他话不多说: “都别闹了,快赶路。” “青灵哥,着急赶路是不是想新娘子了?”大家一路调侃着廖青灵。

廖家庄离兰凤娘家青林镇有个二三十里地,接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这边冷冷清清的没有动静,大家都觉得奇怪,误以为走错了地方。原来是这样,兰凤再婚,父母觉得此事不光彩,所以没有张罗,连街坊邻居都不知道。 兰凤这边的情况廖青灵是知道的,所以他有心理准备,他招呼大家将礼品搬进屋后让他们在屋外候着,他则进屋拜见岳父母,迎接新娘。 “青灵,咱闺女就交给你了,你放心,兰凤这孩子能吃苦,啥事都能做。”兰凤娘又怕女儿被夫家休掉,替女儿说着好话。 廖青灵真诚地说:“叔、婶,你们放心,我会对兰凤好,不会让她再受苦受累。” 兰凤娘又叮嘱女儿说:“闺女,去了听青灵的话,好好过日子。” 兰凤低头应道:“知道了娘。” 兰凤娘给女儿盖上了盖头,老两口送她出了家门。

廖青灵把兰凤扶上马车坐好,然后驾车离开,大伙跟在后面敲锣打鼓,一路热热闹闹返回廖家庄。

中午,接亲的队伍回到廖家庄,这边不像兰凤娘家那样冷清,乡亲们都在村口迎接,那一串串的鞭炮一个劲的响,声音传遍江山镇。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拜堂成亲,廖青灵父母坐在堂上,两边站着亲朋好友。由于时间仓促,拜堂匆匆结束,新娘被送入洞房,廖青灵则来到院中招待客人入座吃宴。

敬了一圈酒回来,廖青灵和何晨雨、廖青深等一桌年轻人坐在一起,他举杯感谢道:“今天谢谢大家,没有在座的兄弟们,我也不能把媳妇顺顺当当接回家。来,我再敬兄弟们一杯。”

接下来,桌上其他人又依次向廖青灵敬酒,廖青灵也是来者不拒,谁敬的酒他都要喝。今天的廖青灵属实喝得有点多,现在已经头昏眼花,步子也不稳了。

何晨雨扶着廖青灵劝道:“青灵哥,你醉了,不能再喝。” “我,我没醉。来,兄弟们接着喝。” 廖青深又劝道:“哥,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能再喝,嫂子在洞房还等着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兄弟们坐在一起再喝也不晚。” 廖青灵虽然有些醉意,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知道今天可不能喝得烂醉如泥,他招呼道:“那好,我去了,大家接着喝。青深、晨雨,你俩好好替我招待乡亲们。” “知道了哥,你去吧。”

廖青灵摇摇晃晃进了洞房,这时兰凤坐在床头,他上前掀开盖头醉醺醺地说:“兰,让你久等了。” 兰凤娇羞地说: “青灵哥,你喝多了。” “今天高兴,多喝了一点。” 洞房里点着大红蜡烛,照亮了墙上窗上的大红囍字。 兰凤一边给廖青灵解衣一边说: “青灵哥,你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 “兰,没想到我廖青灵人到中年还能娶到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女人,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兰,以后我会爱你,疼你一辈子。”廖青灵喝了酒胆子也就大了,话完将兰凤搂入怀中。 兰凤静静地依偎在廖青灵怀里,满脸幸福地说:“能嫁给青灵哥,我也觉得幸福,兰以后也会疼青灵哥 ,爱青灵哥。” 在那贫而偏远的地方,爱情也属于他们,这一夜他俩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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