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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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秦巴山区陕甘川三省交界,有个地方叫白马关,隶属甘肃省武都县代管。它下辖一城十三镇,处在武都、成县、略阳、宁羌四县之中,是大西南通往大西北茶马道上的重镇,一年四季商贾骡队往来繁忙。

又是一年一季的清明到来,各地商人从西南地区贩运回大批新茶到白马关中转销售。这其中最要说的是太平镇商人冯稷,他不光拥有一支庞大的马帮,还在白马关、太平镇、燕河镇、清河镇、三秧镇经营着诸多商铺。冯稷自民国十年开始行商,已经在这条茶马道上奔波了七个年头,如今的冯家已是太平镇乃至白马关数一数二的大户。

今天冯稷的马帮如期又到了白马关,不同以往的是他此次带着妹妹冯晚晴,进了西门,他给妹妹一路讲解,哪里繁华,哪里热闹。冯晚晴是第一次来白马关,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她紧跟在冯稷身后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顺着他的手望去。今天也是清明以来白马关第一个集会,来自各地的商贩百姓人山人海,关内甚是繁荣。

中街有一家布庄,是冯家在白马关的货物集散之地。 马帮很快到了布庄,冯稷指挥着佣丁将货物卸到库房,接下来他要借着布庄把运回来的新茶分送到各个商户手中,等着他处理的事情非常繁多。冯稷要着手生意,却也不能忽略了妹妹,拍着肩膀慰抚说:“晚晴,哥现在很忙,你一个人先在布庄休息,等哥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带你上街走走。”

现在正当中午,布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冯晚晴被这种环境压抑的都快喘不过气来,她不情愿地说:“哥,我不想待在布庄,你没时间陪我,那我一个人上街。”

冯稷可不敢让冯晚晴一个人上街,严厉地说:“晚晴,白马关人多事杂,对你一个小姑娘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听哥的话好好待在布庄,等哥处理完生意再陪你去。”

冯晚晴不以为然地说:“哥,刚才一路走来,街道上不是一片祥和吗?哪来的危险?”

“晚晴,你刚出世,不知世间险恶,世道哪有你想得那么美好太平。听话,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布庄,哪也不许去。”

冯晚晴虽说是一女儿身,但也有着一颗男孩们不安分的心,她可不想乖乖地待在布庄,而是一门心思想着上街,她耍着性子说:“哥,不要嘛,我偏要一个人上街。”

“不行,哥不答应。”

“哥,那我就在布庄周边走走看看,半步也不离开你的视线,这样总行了吧。哥,行不行吗?”

冯稷也实在是拿他这个妹妹没有一点办法,只好妥协答应,不过再三叮嘱说:“好吧晚晴,哥让你去,不过你答应哥,只能在布庄附近,可不要走得太远。”

“知道了哥。”只要不待在布庄, 冯晚晴心里也就畅快多了,她欢快地点头答应着出了布庄。

紧邻布庄开着几家小吃店,卖着北方特色小吃,作为初来乍到的冯晚晴,当然是一家也不能错过,挨个去光顾。很快小吃店都光顾完了,周边也都走了一遭,冯晚晴突然觉得乏味无趣,这时太阳正直当空,天气又格外炎热,她额头上渗出滴滴汗珠,顿时又觉得心闷烦操。

冯晚晴回到布庄,看到哥哥依旧在忙着生意,她想进去找吧,人多挤不进去;喊吧,人杂又听不到,急得她直跺脚。冯晚晴退出布庄,转身望着热闹的集会,对其充满了好奇的眼光,她开始按耐不住,也忘却了哥哥嘱咐,一个人向闹市走去。

冯晚晴来到闹市,街道两边摆着琳琅满目的首饰衣物让她爱不释手,她摸着兜里,竟空无一文,钱都让她刚刚光顾了小吃店,现在也只能过过眼瘾。冯晚晴今年芳龄十八,人长得算不上闭月羞花,但也十里八乡难找,天真活泼的她奔奔跳跳穿行在人群中颇引人注目。

这时白马关东门走来数人,前面的人秃顶挺个大肚子,手持折扇哗啦啦地扇个不停,后面跟着四个家丁,几人一路横行霸道,行人见之纷纷避让。走近一看,原来是白马关中的恶霸马彪和他的家丁,他们这一上街,不知哪家又要倒霉?

说巧不巧,冯晚晴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一个家丁指着她对马彪说:“彪爷快看,哪谁家的姑娘长得多俊?”

马彪从别处回过头来,顺着家丁的手看去,顿时目光呆滞,口水不禁直流。

家丁问道: “彪爷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哥几人现在就给您绑来。”

马彪合了扇子狠狠敲打着这个家丁的头,骂道:“废话,长得这么心疼,爷能不喜欢吗?”

家丁摸着头说: “那,那彪爷您先坐这喝口茶,我哥几个这就去抓人,今晚您就可洞房花烛。”

“都听着,不要吓着小姑娘,客客气气把人给我请来。今天你们如果真能把这事办成,爷我重重有赏。” 马彪轻轻弹弄胡须,嘴角一翘心生邪念。两家丁穿过人群来到冯晚晴跟前,挡住她的去路。“姑娘留步,我家彪爷想请你喝茶,赏个脸呗。”

冯晚晴觉得莫名其妙,这是她第一次来白马关,又没有认识的人,谁会请她喝哪门子茶,果断拒绝:“你家彪爷我又不认识,请我干吗?”

家丁指着不远处茶棚里的马彪,吹嘘说:“姑娘,那就是我家彪爷,是这白马关城中的爷。” 冯晚晴顺着家丁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腰粗腿短大屁股圆脸的人,看着就让人恶心,更别说陪他喝茶。冯晚晴话不多说转身就走,谁想两家丁又绕到她前面挡住去路,竟然耍起无赖。打小性子烈的冯晚晴从不受人欺负,今天可被这二人惹火了,她愤怒地骂道: “好狗不挡道,快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家丁以为眼前的姑娘就是个弱女子,竟然也口出狂言,二人不禁哈哈大笑。一家丁调侃说:“哟,姑娘脾气不小啊,不过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呸,有本事你俩把姑奶奶我绑去。”

“姑娘,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哥俩可要动手了。”

这二人也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没多大能耐,不到几招便被冯晚晴打得皮青脸肿,满地找牙。别看冯晚晴是个弱女子,但她自小跟哥哥学武,尤其是鞭法和飞镖练得出神入化。 家丁被打,坐在茶棚里的马彪看得是目惊口呆,他没想到冯晚晴年龄不大,本事倒不小。马彪惊叹:“这小姑娘性子够烈,随我,爷喜欢。走,爷我要亲自去会会。” 三人快步来到冯晚晴跟前,刚被打了的两家丁捂着脸来向马彪诉苦。马彪对冯晚晴心生爱意, 为了讨好她,他假装好人倒训斥起家丁,骂道: “混蛋东西,我让你们把姑娘客客气气请来,谁让你们对姑娘动手动脚?” 家丁委屈地哭诉:“彪爷,是她不给您面子,我们才·······” 马彪继续装着好人怒骂道:“办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训斥完家丁,马彪强装笑颜向冯晚晴赔礼道歉,希望以此获得她的原谅。谁知道冯晚晴才不吃马彪这一套,推开他就要离开。马彪不甘煮熟的鸭子就此飞走,他扇子一挥挡住冯晚晴,继续嬉皮笑脸套近乎:“别着急走啊,彪爷我有意请姑娘喝茶,赏个脸呗。” 冯晚晴冷冷地回道:“要我给你赏脸,你算什么东西?”

冯晚晴此话一出,马彪顿时无语,这时一家丁连忙上前替马彪解围,吹嘘道: “姑娘,你还有所不知吧?我家彪爷可是白马关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白马关几街数十巷都有咱彪爷说了算,彪爷让谁活谁就活,让谁死他就必须得死。从了咱彪爷,以后可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要好好想想。” 说起有钱,冯家三代为商,到冯冀这一代生意已经做得很大,在太平镇乃至白马关都是数一数二的,冯晚晴根本不在乎马彪有多少钱,蔑视地说: “他有钱关我啥事,快让开。”

看着冯晚晴无动于衷,另一家丁愤怒地说:“小娘们,我家彪爷亲自来请你,别给脸不要脸。” 冯晚晴此时郁闷到了极点,怎么就遇上了这些地痞流氓。她摸了摸腰间,坏了,今天出门走得匆忙,竟然忘带了长鞭和飞镖,本想好好收拾一顿这些瘪子,可趁手的家伙一件也没带,空手赤拳打一两个肯定不在话下,可这么多人那是对手。冯晚晴无助之下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威胁说:“你们快让开,再不让开我要喊人了。”

冯晚晴心想吓走马彪等人,不料马彪不但没有害怕,反倒仰天笑道: “小姑娘,你也不打听打听,在白马关谁敢管老子的事。” 冯晚晴哪知马彪说的话是真是假,她朝四周大声喊道: “来人啦,都来看看,痞子欺负人了。” 喊了老半天,虽然来了不少人,但都是围观看热闹的,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她解围。白马关的老百姓谁不知道马彪的为人,他蛮狠凶残,都不敢惹祸上身。 马彪看到冯晚晴一脸无助的样子,得意地说: “姑娘现在信了吧?不信你接着喊,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敢来管我的事。” 一家丁也得意地说: “你倒是喊呀,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救你?” 冯晚晴从来都没有受过如此羞辱,她愤怒地咬牙握拳就向马彪的脸打去,这一拳卯足了全身的劲。没料到的是冯晚晴刚出拳便被马彪右手擒住,她使劲想收回拳却不能,反被马彪拉入怀中。大街上围观者众多,成何体统?冯晚晴气得双眼冒火,再有些羞涩,满脸憋得通红。她用力想挣脱,可马彪一身力气,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冯晚晴倒也聪明,她脑子一闪有了办法,她高高抬起右腿用脚跟狠狠踩在马彪的右脚尖上。这一脚出其不意,踩得马彪抱着腿踉跄了几下跌倒在地上。

这一脚可踩怒了马彪,他在白马关横行了这么多年,还没人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站起来指着冯晚晴骂道: “你,你这臭婊子敢踩老子的脚,今天老子非要玩玩你。来人,把这贱人给我抓起来。” 四家丁撸起袖子边答应着围向冯晚晴。

正当这时一个少年从西门而来,他叫何晨雨,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看到此处人如潮涌,觉得好奇便挤进人群一探究竟。这一看让何晨雨气不打一处来,正见几个大男人欺负着一个小姑娘,他自小就是遇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今天又怎能袖手旁观?何晨雨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大声喊道: “住手。” 几个家丁放开冯晚晴,转过身来打量着何晨雨,看他是个乳毛未干的小子,都不屑一顾。一个家丁凶恶地叫道:“你小子是不是眼瞎,知道我们是谁吗?” “管你们是谁,只要欺负老百姓,我就要管。”何晨雨哪知道他们是谁,骨子里的凛然正气让他站了出来。

在白马关,马彪还未遇到过敢跟自己较劲的愣头青年,今天他是见到了,他来到何晨雨跟前好奇地问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我问你,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 “不认识?你这不是诚心和我马彪过不去吗?” 一个家丁又狐假虎威恐吓道:“小子,这可是咱们彪爷,识相的快滚。” “今天这事我还就管定了。”面对家丁的恐吓,何晨雨毫无畏惧。 马彪凶狠地叫道:“好小子,你有种,连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活腻了。兄弟们,把这小子给我好好招待招待。” 别看何晨雨年纪轻轻,却有着一身好功夫,他摆好姿势就等家丁们放马过来。四个家丁以为人多仗势欺人,却没捞到一点好处,均被打得狗血喷头、横七竖八的躺在街上。

白马关的老百姓以往看到的都是马彪的爪牙打人,今天却被别人收拾,围观者无不拍手叫好,真是大快人心。 一旁的马彪看不下去了,气得两眼睛都快喷出血来,他合了扇子插在腰间,迅速地从身后肉摊上夺过一把砍肉刀,挥舞着朝何晨雨砍去。

这马彪人长得不中看,可这刀法使得厉害,二人交手十多招均不见赢输。虽说何晨雨身轻如燕、眼疾手快,但以空手赤拳面对马彪砍刀横飞,那也措不及防,终被划伤了脸。 二人殊死搏斗,冯晚晴在一旁看得是提心吊胆,她默默地为救自己的这个少年鼓着劲。 马彪有些得意忘形了,接下来招招更是狠毒,他用力挥刀向何晨雨的头砍来,这一刀是想置人与死地。何晨雨早有防备,他侧身躲开,左手擒住马彪拿刀的右手,然后集全身力气于右拳之上,狠狠地打向其胸膛。这一拳将马彪打出一丈开外,四蹄朝天地倒在街上,刀也丢出好远。就马彪这肥壮的体格砸在地上,街道两边的摊架都有些晃动,犹如来了地震一般。马彪倒也没想到,他今天还得感谢自己的一身肥肉,才能挨得住这一拳,如若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不过何晨雨这一拳也够马彪吃的,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滚。

何晨雨教训完马彪及家丁,来到冯晚晴跟前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冯晚晴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愣在那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没,没事,谢小哥哥出手相救。”看到何晨雨脸上的伤滴着血,她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小哥哥,你的伤不碍事吧?”

何晨雨接过手帕按住伤口说:“这点皮外之伤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不要紧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家丁走过来恶语相加,又恐吓道:“在白马关,还从来没人敢对彪爷动手,你小子是第一个,今天你死定了。”

何晨雨也没打过瘾,他上前揪着家丁的衣领瞪着眼怒道:“来呀,要不再陪爷玩玩?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今天不宰了你们,白马关的老百姓就不得安宁。”

家丁被这番话吓得浑身哆嗦,挣脱何晨雨跑回到马彪跟前,“彪爷,这小子也非善茬,就凭咱们几个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先撤吧。”

马彪也觉得何晨雨就是个混小子,啥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等搬来救兵再来找他算账。就这样,横行霸道的马彪在老百姓的一片骂声中夹着尾巴逃走了。

何晨雨打了马彪所谓是出尽了分头,也成了老百姓心中的英雄,围观百姓连连称赞。不过其中也有人替他担心,一个好心的老大爷上来劝道:“小伙子,你打的可是马彪,在白马关谁人不知他的品行,谁惹了他还能有好果子吃,更何况今天被你痛打一顿。小伙子,听我一句话,赶快离开白马关,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何晨雨抱拳谢道:“谢谢大爷提醒,我一会就走。”何晨雨谢过老大爷后遣散了人群,他现在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反倒是担心冯晚晴的安危:“姑娘,听你口音也不像是附近的人,最近白马关混乱,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是随哥哥一道来白马关的,他忙着处理生意,我便独自一个人上街走走, 不曾想遇到这些地痞无赖。”

“姑娘,街上危险,以后出来要注意安全。”

冯晚晴满怀歉意地说:“小哥哥,都是我给你惹了一身麻烦,让你和他们结了仇。”

“这不关你事。”

接下来二人相互了解了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二人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似曾相识,聊得很来。

果不其然,马彪搬来了救兵,他领着十几个家丁抄着棍棒朝这边赶来。何晨雨情急之下拉起冯晚晴的手就跑,马彪一等人紧随其后追赶,两伙人在热闹拥挤的集市上横冲直撞。 何晨雨和冯晚晴跑到街尾钻进一处胡同,躲在拐角处躲避追杀,马彪等人追来,见没了人影,骂骂咧咧的离开。马彪领着人走了,街上也平静了,二人慌忙地松开对方的手。何晨雨傻傻地道歉:“晚,晚晴姑娘,刚才事出突然,对,对不起。”

冯晚晴也是第一次被男孩子牵手,她满脸羞色,低着头说:“没,没事晨雨哥。”

布庄里,冯稷起身伸了伸腰,终于处理完了手上的生意,突然他想起了妹妹冯晚晴,立即出布庄寻找,可是布庄周边根本没有她的踪影。冯晚晴是第一次出来,对白马关人生地不熟,如果迷失了路,那可就麻烦了,冯稷是为着急,返回布庄唤来佣丁上街分头寻找。 冯稷上街一边找一边喊,一路来到东街,正巧撞见冯晚晴和何晨雨从胡同里出来。他此时是又高兴又气愤,严肃地责问道:“晚晴,去哪了,让哥好找?”

冯晚晴吞吞吐吐地说:“哥,我,我……” “我什么我,快说,去哪了?”冯稷说着发现妹妹身上被人撕扯破的衣服,又严肃地追问道:“晚晴,让哥看看,谁欺负你了?” “哥,没事,这,这是我不小心撕开的。”冯晚晴不敢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哥哥,怕他责骂,便说着慌想搪塞过去。 冯稷走南闯北,也没少和人打架,他可以肯定衣服是被人撕扯破的,又继续追问道:“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了?” 对于冯稷一再追问,冯晚晴也不好再隐瞒,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如实说来。冯稷听后多有后怕,放到别人一定饶不了他,可这马彪是白马关的恶霸,可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冯稷现在能做的只有感激妹妹的救命恩人,他来到何晨雨跟前真诚地谢道: “小兄弟,多有得罪,是我冤枉你了,冯某赔个不是。刚才谢谢你挺身相救,小妹才躲过一劫,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冯某力能所及,一切都答应。” 何晨雨救人是在情急之下,从没有想着让人报答与他,他推辞道: “大哥多心了,遇事不平拔刀相助,本应该就是我做的事,不要什么理由,更不敢要什么报答。” 冯稷被何晨雨抱打不平匡扶正义的侠肝义胆所折服,他发自内心的夸奖道: “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道完谢,冯稷有所担心地又说: “小兄弟,你刚才打的可是白马关的地头蛇,我们惹不起,收拾一下赶快离开此地。” 何晨雨倒是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他若无其事地说: “没事,冯大哥、晚晴,你们先走,我随后离开。” 冯稷抱拳别道: “那好,小兄弟多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何晨雨转身要走,突然发现冯晚晴的手帕还在自己手上,他又急忙回过身来,可这时冯家兄妹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他看了看手帕,装入怀中也匆匆离开白马关。

冯稷的马帮离开白马关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到了关外四十里地的青龙镇。这一路虽说是官道大路,但因长年失修,路面崎岖不平,骑马甚是颠簸。冯晚晴擦了擦汗不想往前走了,停下来说:“哥,休息一会儿,大家都走不动了。”

山路崎岖,别说一个姑娘家说累,冯稷这一路来也有些乏力,他喊停马帮就此休息。

冯晚晴直到现在还对白马关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来到冯稷跟前幼稚地问道:“哥,你说白马关这么混乱,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抢人就没人管吗?” 冯稷细心耐烦地讲道: “晚晴,你还小,入世太浅,不了解世事人心。现在明白哥为啥不让你胡乱走动了吧?” 冯晚晴自知犯了错,嘟着嘴不说话了。

冯稷又正颜厉色地说:“晚晴,你知道吗,你今天让哥非常担心,如果万一你出点啥事,我回家怎么向娘交代?你以后如果再不听话,哥走哪可不再带你。” 冯晚晴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揪着冯稷的衣服卖萌撒娇说: “哥,哥我听话还不行嘛,我知道哥哥最疼我,最宠我,以后走哪可不要忘了我。” “你这个精灵鬼,只要你以后听哥的话,哥走哪就把你带上。”父亲去世的早,冯稷早早挑起了家中的重担,尤其对妹妹冯晚晴,他作为哥哥知道长兄如父的道理,所以不管何时何地,都宠着她惯着她。

马帮片刻休息之后又要出发,冯晚晴望着白马关的方向,眼里充满了焦虑,她问冯稷:“哥,你说晨雨哥有没有离开白马关,现在回到家了吗?”

冯稷去过白马关所有的镇,他知道何晨雨家在江山镇廖家庄后就不再担心了,安慰妹妹说:“晚晴不用担心,何兄弟家在江山镇,从白马关出发,走小路翻过清风岭就到了。”

听冯稷这么一说,冯晚晴也就放心了。兄妹二人领着马帮继续出发,他们今夜要赶到燕河镇留宿在冯氏茶庄,明日返回太平镇。

天黑了,何文远做好饭菜等着何晨雨回来,他坐在门槛上,抖去烟斗里的余灰,又装了一锅点着,他望着村口喃喃自语道: “晨雨这娃,都啥时候了还没回来,真让人不省心。”他起身刚要回屋,听见村口传来脚步声又站住,等走近一看就是何晨雨,责问道: “晨雨,你也不看看时间,都啥时候了?” 对于叔叔的唠叨,何晨雨支吁了几声就进了屋,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他坐下狼吞虎咽就吃起来。由于今天救冯晚晴惹了马彪,何晨雨只顾着赶路回家,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再者又走了二三十里的山路,饿得他是前胸贴后背,现在甭说有多饥渴了。直到何晨雨吃了一碗饭,喝了一杯水,这才有点力气说话: “叔,今儿一天都没吃啥东西,可把我饿坏了。” “慢点吃,别噎着。晨雨,你一天都在忙些啥,咋个现在才回来?” “也没干啥,去了趟白马关。” 何文远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何晨雨脸上的伤,立马严肃起来问道:“晨雨,脸上的伤是咋回事?”

何晨雨怕叔叔责骂,哪敢说实话,糊弄说:“这嘛,不小心刮的”

何晨雨的伤口,明眼人一看就是刀伤所致,何文远可不好糊弄,他用烟斗敲着桌子厉声问道: “说实话,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何晨雨很少撒谎,一说谎话全身就不自在,他只好把白马关发生的事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何文远了解实情后非常生气,训斥道:“晨雨呀晨雨,我常常嘱咐你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可你倒好,就喜欢抱打不平。你知道吗?那马彪是何人,杀人不见血的恶魔,在白马关谁不知道他心狠手辣。晨雨,你长能耐了,连他都敢打。” 何晨雨嘴里嘀咕说:“叔,我也知道马彪不是啥善茬,所以,所以饭也没吃就匆匆赶了回来。”

何文远依旧怒气难消,又训斥道: “晨雨,你有没有想过,你整天在外惹是生非,如果你出点啥事,我咋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何晨雨知道自己从小是有叔叔拉扯大,这些年来多不容易,现在不能替他减轻担子,反而添堵添乱,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何晨雨此时内心非常愧疚,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饭在口里也咽不下去了。

看到何晨雨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何文远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得有些重了,他主动言好:“好了晨雨,快吃饭吧,一天没吃肯定饿坏了,吃完早点歇着。” “叔,我·······” “不用说了,当时你也是为了救人,看来叔给你打小教的功夫也没有白教。”何文远话完起身回了内屋。 何晨雨擦去即将掉落的泪珠又继续吃起饭,一天三顿的饭,这会他都要补上。

马帮到达燕河镇冯氏茶庄已是半夜,冯稷安排佣丁卸了货物安顿好骡马,大家都各自回屋休息。 今夜月明星繁,冯晚晴一人站在茶庄院中,面朝着北方,那眼神像是要欲穿千山似的。现在她脑海里全是何晨雨在白马关救自己的画面,想着想着失声一笑。自她今天遇见何晨雨,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越想到何晨雨,她心里越是喜悦激动。 看着冯晚晴一个人傻傻地发着呆,冯稷走近问道: “晚晴,在想什么?” 冯晚晴不想哥知道她的心事,便指着星空转移话题:“没,没想啥。哥你看,今夜的星空好美。” “晚晴,夜深了,早点回屋休息,明天马帮还要赶路回太平。” “知道了哥,我一会儿就回屋。” 其实冯稷已经看出妹妹对她的救命恩人动了心思,只是他没有点破,他内心也是挺看好何晨雨这个年轻人的。

再看何晨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是睡不着,闭上双眼满脑瓜子里都是冯晚晴。他想着想着从怀里掏出冯晚晴送给他的手帕,手帕上绣的是一双戏水的鸳鸯,栩栩如生。夜深了,何晨雨依旧是睡不着,他干脆起床到院里练起武。自今天遇到了冯晚晴,他的心就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何文远一觉醒来,听到院落里有动静,披上衣服出来看个明白。看到是何晨雨在练功,他训斥说:“以前教你练功都不肯多练的人,今天咋得下这功夫?晨雨,你到底咋回事?三更半夜不睡觉,倒出来练功,弄得鸡飞狗跳的,我还以为来了贼。” “叔,我睡不着,就出来练练你教我的拳法。” “都啥时候了?快回屋睡觉,让街坊邻居看到,还以为你鬼上身了。” 何晨雨边推着何文远进屋边说:“叔,我知道了,你先回屋,我一会就睡。” 何文远回屋熄灯睡觉,何晨雨又开始练起。明月高高挂在当空,南边一颗明亮闪烁的星相伴,四周夜很静,只听见他练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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