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十七年八月十五,何家嫡女何嘉茗与当朝太子苏钰订下婚约,同年九月十五完婚。
今已过两载春秋,世人皆知两人相敬如宾,以礼相待,且太子府内不曾再纳新人。
一切都羡煞旁人。
可美中不足的是,成婚两年,太子府内未添一童。
外人对此颇有几番说辞,却不过是粗鄙之语。有的怀疑两人身体问题,有的怀疑两人感情问题,不论如何总归是由自我见识而产生的想法。
事实究竟如何,还且去当事人那走一遭。
………………
三月。
大越的京都设在北方,春寒料峭,这个月份天气依旧寒冷。
昨日下了场大雪,周遭都是白茫茫的。太子府的下人在清扫院前雪,露出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一旁的长廊内也有人在擦拭地板,间或闲聊两句,倒也其乐融融。
何嘉茗披着件厚披风,手里拎着个篮子,在贴身丫鬟凉笙的陪同下,穿过长廊,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行色匆匆,可身姿步伐却依然优雅稳重,气质凸显。
“殿下。”
路过时,旁人起身行礼。
是了,这位便是大越的太子妃。
也是当今太子府上除了太子外的唯一主子。
何嘉茗简单的应了声,动作没停,带着凉笙转过了廊角。
天冷,殿下又如此忙碌,定然是没顾好自己了。
何嘉茗心里念着,不觉的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书房,她就越紧张,越有些胆怯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她的夫君实在是气势太足了,和他在一起时,她会感觉压力极大,喘不过气来。
但同时,她又十分爱慕着他。
就这样,何嘉茗极为矛盾的在书房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立于长廊檐下,望着前方却不敢上前。
凉笙看着自家主子这副犹豫的样子,只得无奈笑笑。
这都成婚两年了,太子妃对待太子还是这么小心翼翼。
“殿下,”凉笙轻轻开口,“不如让奴婢去和侍卫通报一下?”
“好。”
随即凉笙便跑了过去,跟黑衣侍卫说了几句话后,一人就进屋去了。
何嘉茗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食篮,越发忐忑不安。
太子似乎在和人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她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而且,太子会让她进去吗?
一想到可能被拒绝,何嘉茗就克制不住的难受——没有谁在被心仪之人拒绝后不会难过,何况还是当着他人的面。
她有这种担忧也正常,毕竟她从来摸不清太子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没一会儿侍卫就出来了,凉笙跑过来给何嘉茗打伞,扶着她来到书房门前,收了伞后便站到一边去了。
她当然是不能进去的。何况太子妃要去找太子,她就算能进去,也不愿跟着,免得坏了气氛。
“太子妃殿下,里边请。”
“有劳了。”何嘉茗朝侍卫微微颔首,压着心头的悸动和紧张,迈步走了进去。
亦或许是过于紧张,在跨过门槛时,何嘉茗不小心被绊了下,身子向前倾去,一旁的侍卫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一把,可一抹身影从门外飞奔而来,搂过了何嘉茗。
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传入太子妃的鼻子里。
何嘉茗抬头望去,扶住她的正是大越的二王爷,当今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二弟,齐王苏莫。
苏莫的手还搭在何嘉茗的腰间,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的眨了眨,露出一抹浅笑。
何嘉茗一时间看的有些愣住了,但又立刻回神,退后几步,与苏莫保持了一定距离。
男女有别。
她福了福身子,“多谢齐王殿下。”
苏莫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折扇,打开扇了扇,一副风流的纨绔王爷模样,“无碍。”
何嘉茗这才转身,瞧见坐于案桌后的太子时,身子不由得僵硬,紧张感莫名又袭上心头。
苏钰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何嘉茗,眼神深沉,又极其复杂。
他动了动唇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止住了话头。
“有事?”他最后问到。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所在。
“天凉,妾身想着殿下平日忙碌,应是无法照料好自己,因此煲了汤给殿下。”
回话乍一听十分温顺乖巧,可细细听来时,却察觉到了丝丝颤音。
苏钰何等警觉敏感的人,自然是听出来了,眼神又沉了几分。
他好不爽。
他难道很可怕吗?说个话还会发颤。
还是说,根本就不想跟自己说话?
何嘉茗也不明白为什么书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只能先过去将食篮放在案桌上,跪坐于席,为苏钰盛了碗汤。
是玉米排骨汤,揭开盖子时香味四溢,内里的馋虫很容易被勾的蠢蠢欲动,闻着就很有食欲。
一旁的苏莫就被勾出了馋虫,他笑眯眯的走上前,说:“皇嫂,这汤好香啊,我也想喝。”
何嘉茗忍不住笑了笑,正要答应,苏钰却抢先一步道:“你喝什么喝?不就是一碗汤吗?那么馋做什么。”
这几句不轻不重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话,着实刺痛了何嘉茗。
不就是一碗汤吗……
她亲手为他煲的汤,小心翼翼的尝试了多次才煲出来的汤,在他眼里,原来也不过就是一碗普通的随时随地都能喝到的汤。
并无特殊。
可喝可不喝,喝了只是给她面子而已。
何嘉茗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为了不让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别人看到,何嘉茗迅速起身,福身告退。
也不等苏钰有所反应,她便转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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