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都‘八满’了,你幸福吗?”卢思思调侃道。
“满分是十全十美的话,那我的幸福指数就还行。”八满笑道。
“我在语言班讲课的老师说,当时和芭蕉一起来玩的还有个人叫曾良。他也写了一首俳句,大概意思是说仙鹤才是与松岛相配的动物,所以那只啼叫着的杜鹃,给我马上变成仙鹤。你觉得他写的怎样?”
“松鹤相配是汉典,他肯定也是个很有文化的人。但他写的东西不如芭蕉真诚。他对松岛的理解不是出于本心,是用茶那大陆人的审美去判断的。他爱的是他意念中的汉化的、仙气飘飘的松岛。他的创造力被汉典给限制住了。前人的观点固然重要,但实事求是和真情实感才是写文章的基础。”
闻言,卢思思终于沉静下来,又啧啧地赞叹道:“服了。你现在果然和当年不一样了,和我看问题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了。看来读研并不只是一张文凭的问题,确实能让人进步。为了不被你落下,我必须读研!”
八满笑而不语,心想:你还是不懂。重要的不是读研读博,而是学与思的能力。
由于两人坐的船是散客拼船,所以登岛后也没有导游做讲解。唯一能做的就是沿顺路方向绕到一周而已。其实,观赏自然风光时没有导游的讲解更好。导游能讲的也只是告诉你这棵树像什么,有什么寓意;那块石头像什么,摸一摸能沾些福气之类的又俗套又讨喜的解释。真正喜欢看风景的人是不喜欢听讲解的。讲解会影响个人对眼前美景的理解和判断。
八满倚在福浦桥的红色栏杆上环顾四周:艳阳高照,远处的海是黑色的,山是黛色的。小岛上生长的青松被海风吹得卷曲了枝条,就像女人用睫毛膏固定的挺翘睫毛一样妖娆。有学者说,人对自然的信仰之心就起源于美丽的风景。为了让信仰心落到实处,人们会将之设定为风俗,风俗又会浓缩成节日,节日又会变成像粽子、月饼、饺子之类的人们最容易接受和最亲近的饮食形式。不过,由于演变过程耗费了太长的时间,今天人们在过节时不会联想起风景和信仰心,能关注的也只有饺子馅和粽子的口味了。
“怎样?你觉得这里还凑合着看的过?”在桥头拍完景区介绍牌的卢思思才小跑着来到八满身边。
“相当凑合了!”八满笑道:“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有机缘能来这么好看、这么有底蕴的地方。”
“那还不是托了我的福了?”卢思思抚摸着桥栏杆道:“这桥也叫艳遇桥,据说比较适合恋人一起走。霓蓬人真是骚气,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艳遇、邂逅之类的事。”
“那叫结缘。哪有和谁都不接触的人?哪有不接触外界的人?只有接触和邂逅才会让后期的展开成为可能啊。”
“我也到处联系导师,可也没和谁结缘啊。”
八满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卢思思。在本人求之不得且心情焦躁的情况下,谁说的劝解都是毫无意义的屁话。
卢思思沉着脸,踢着空气道:“我比不了你,你也没法理解我的苦衷。”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形似乌鸦的鸟直扑卢思思。卢思思吓得大叫,忙边跑边用手臂护着脸。
八满也大吃一惊,她赶忙抡起背包去帮着卢思思驱赶黑鸟。不料,被激怒的黑鸟却怪叫着放开卢思思,奔她而去。八满一边往桥的另一头跑,一边挥舞着背包驱赶黑鸟。黑鸟却完全不把这种程度的反抗放在眼里,反而更加凶猛地去啄八满的耳朵,抓她的头发。而且,这鸟叫得声音异常刺耳难听,像是再说“一次麻袋、一次麻袋(待到何时)”。就在八满狼狈不堪地逃命之际,对面袭来的一记飞石正好打中了黑鸟的脑袋。黑鸟蒙了一下,就赶紧闭嘴落荒而逃。待八满重新站直腰板时,念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咋是你啊?”八满惊喜道。
“要不还能是谁啊?”念用手梳理了一下八满的头发。当他看到八满的耳朵正在流血时,就皱着眉头用创可贴给她做了个简易的处理。
“我的耳朵被那死鸟叨坏了吗?”刚才的情况太紧张激烈,八满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了伤。
“嗯,我再晚来一步,你就变成一只耳了。”念打趣道。
“你才老鼠呢!”八满气得打了念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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