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我应该姓‘牧’,入了霓蓬国籍才改了个很土著的姓氏。”牧野晚烟笑道。
八满惊得捂起了嘴,不敢说话。
牧野晚烟说道:“这里不是讲话的所在,我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请稍等我一下好吗?”
八满缓不过神似地点了一下头,退去一边的书架面对着五彩斑斓的漫画书发呆。这个牧野晚烟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画灵吗?据说受了日精月华的老器物年深日久都会成精。但她是一幅画,画都是被珍藏起来的,怎么可能有成精的机会呢?就算是成了精,她也应该在博物馆里待着才对,怎么跑到这闹市区来了?
十分钟很快就在八满的各种疑问中过去了。换上便装的牧野晚烟走到八满面前招呼道:“咱们走吧,有问题可以边走边说。”
“那咱们去哪儿啊?”八满还是留了个心眼儿。虽然这画灵曾是国内传来的老宝贝,但被“归化”了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想的、会对我做什么,都未可知。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相处必须多藏个心眼儿。
“就去对面的长椅上坐一会儿吧,也不远走。”牧野晚烟指着不远处树荫下的茶色长椅说道。
两人落座后,牧野晚烟笑道:“被识货的人认出来真开心!书画这玩意,不见得所有人都懂。艺术本来就很感性,可与言者无二三,知音难觅啊。能在这么乱的地方碰上懂我的人,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不懂。只是听说过牧溪的名字,在网上看过他的几幅画作而已。他的画给我一种很清静的感觉,简简单单的几笔,让人能够产生特别丰富的联想。以有求无,这就是我理解的最高层次的艺术了。”八满很谨慎地说道。毕竟,面前的画灵是个艺术品。无论是艺术品还是艺术家,能和艺术搭上边的就都和寻常的生活很不一样。与其用大众化的点评去谈对某件画作的感受,不如老实一点把自己的直接感受说出来更会让对方产生认可与共鸣。
“前两天我和张清河通了电话,他说游客们对古代画作一窝蜂式的围观已经让他不堪重负了。”
“张清河是你朋友啊?”
“哦,张清河就是张择端画的《清明上河图》,现在在故宫博物院住着呢。他比我早出生几年,我一直叫他老张大哥。”
“真是个接地气的亲切称谓!”八满笑道:“其实,我觉得大多数人根本看不懂《清明上河图》,只知道它是个很有名气的画,看的就是它的名气而已。之后你再问那些看画的人有什么体会,他们也只能说句‘画的挺好的’。有人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觉得外行可能连热闹都看不懂,就是恶心人扒拉的附庸风雅而已。”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是不是好画,主要看有没有人捧你。拿我来说,我在四川时就是一幅云山雾罩的风景画,但是家乡人不太看好我。到了霓蓬国,我还是老样子,结果就被捧上了天,成了国宝。一个作品够不够伟大,主要得看有没有识货的人,之后就是不断地炒作与宣传。成名之路似乎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牧溪就是茶那国的梵高,虽然对画画和禅意有独到的见解,但表现形式不被认可,所以迄今默默无闻。可对喜欢简单干练的画风的霓蓬人来说,他的画就很对他们的胃口,他也成了‘霓蓬国画道的大恩人’。牧溪最著名的的画就是《潇湘八景图》吧?这幅生前不被人认可的画现在可是成了很多学者申请课题时用的保值饭碗呢!我也是呵呵了。”
“哈哈,说话不要那么刻薄嘛!虽然你说的确实都是事实。其实我个人倒是对能否成为国宝级名画没啥兴趣。作为一个作品,我只希望看到我的人能喜欢我,我能给懂我的人送去一点点的愉悦感和美的享受。让所有的人都喜欢本来就是个伪命题,让喜欢我的人更喜欢我就行了。”
“是啊,有人喜欢就算没白忙活。对了,你为啥来秋叶原做漫画店的导购啊?想追求大隐隐于野的意境吗?”
“不是,我没那么高调。我就是喜欢看顾客们在看漫画时全神贯注和满意的表情而已。拿一幅名画给一般人去看,估计很少有人会看得那么入神,除非有很高的素养的人才能懂。但漫画不一样,认识几个字的人就都能懂了。名画只能服务小众,漫画可以取悦大众,我觉得能够给更多人带来欢乐的作品才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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