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就是为身边的小惊喜而欢呼雀跃的中产阶级嘛,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八满笑着劝道。
“那倒不是,我不是气他们没出息的样子。可气的在后边,你听着就是了。”许愿不容置喙地控诉着顾客的“罪行”,她说:“今天有个老头差了不到100圆少拿了一张优惠券,他说了好几遍‘残念’,又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看他挺大岁数的人还这么想不开,就干脆多给了他一张优惠券。这不是为了打发他乐呵么,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喵了个咪的,他不会是因为这事投诉你去了吧?”八满皱眉道。
“这老不死的,缺了特么八辈子大德了!他好赖不分,恩将仇报,投诉我破坏了游戏规则,让他失去了收集优惠券的乐趣。”许愿恼怒地骂道:“你说这老头子,他死不死!”
八满冷笑一声说道:“我发现霓蓬人就是喜欢功败垂成的源义经和永远都修炼不出第10条尾巴的狐狸精。比起成功,他们似乎更喜欢失败后的悲壮美。你没看他们看樱花的样子吗?不喜欢迎风盛放的樱花,只喜欢看樱花在风中飘落的样子,只喜欢残花败柳。你跟这种审美情趣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简直了!这不是变态吗?真是狗咬吕洞宾。”许愿愤恨地骂道。
“霓蓬人和咱们茶那人对于好坏的评价标准很不一样。咱们讲究的‘成人之美’不符合他们的民族心理。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不接受,就让他们自以为是地傻乐呵去吧。反正等咱们毕业了就都回国了,谁还跟他们在一起住一辈子是咋的?”八满释然地笑道。
许愿叹息道:“我原先就有过在霓蓬国定居的打算。可我错了,当时我是活得太有钱了,所以才时时刻刻都顺心,觉得霓蓬国是个宜居国家。但现在没钱了,我才发现根本没法和这些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中的人共同生活。他们不但自己活在想象中,甚至要求你按照他们的想象去做。这也真是没谁了。”
八满点头道:“就是,不用留在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等咱们翅膀硬了,想去哪就去哪,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但现在不行……”
“虽然我也明白人在矮檐下的道理,但也少不得会生气。算了,不说他们。小双,这块是你的。”说着,许愿就把一片金枪鱼送到了小双的嘴边。小双一点都没客气,叼着鱼就跑到了八满的阁楼去吃。
八满称赞着生鱼片道:“按理说这早上送到超市的鱼到了晚上就该不新鲜了。没想到倒也没啥腥味,还是挺好吃的。”
“没有腥味,但也没有别的味,像水一样。你说,鱼是不是水的肉啊?”许愿天马行空地问道。
“这种说法倒是很有意思。都说上善若水,霓蓬人吃了水的肉应该养成水一样的性格才对。看来吃啥补啥这种说法也没道理。”八满笑道。
两人有小酌了一会儿,许愿就收拾了桌子打发八满先休息,自己则要洗了澡再去睡觉。
次日,许愿要临时顶替个早班,所以早早地就走了。而八满却因为要等着银行开门营业而故意从家里晚走了一会儿。
“我说,你要注意帮助你朋友调整情绪啊。她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了。”小双提醒八满道。
“因为外界影响而迷失本性与初心,也算是一种罪孽吗?”八满问道。
“这……”小双的神情忽然很尴尬。它慌忙地点了点头,对八满说道:“我有急事先走了,晚上见。”
八满不明白小双为何突然如此狼狈,只好“哦”了一声,目送它离开。当她收回目光时,只见一把透明的雨伞正横倒在门口----这是许愿昨晚带回来的伞吧?这样不值钱的伞她是不会买的,肯定是从超市拿的忘了还回去。罢了,我一会儿出门正好顺路,就把伞给她带过去好了。
雨后的清晨格外怡人。天比平时还要蓝,树叶虽然已经被风吹干,但树干和泥土却是十分湿润。低矮的草叶上含着未干的雨水,花也比昨天开得还要明艳动人。八满骑车路过丁字路口时,发现路口处的垃圾已经被拉走了,只有蓝色的垃圾网兜堆放在柏油路上。没有抢到垃圾吃的乌鸦很遗憾地蹲在矮墙上,筹谋着早晨的饭辙。太阳出来了,周围的世界也随着水气的蒸发而变得开朗鲜活起来。阳光也照亮了八满的心情,她已经不再纠结与念的矛盾,而是有力地蹬着自行车奔向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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