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昼短夜长,门窗皆未打开,室内只是暗淡的投下一点光影。梳妆台前映出一张稚嫩的小脸,头发湿哒哒的披在身后,连同整个人都透出股带着水汽的洁净。
岳绮罗翘起一个兰花指,嘴里念念有词,房间阴恻恻的降了一度,五颜六色的光点绕在指尖,被红光包围吞噬。一动不动的审视了镜子里的自己,岳绮罗觉得自己真是可爱美丽极了,也希望自己可以接着一百年前的年纪继续成长。
好好的美人坯子,可惜年华凝固在了豆蔻梢头,就像一朵鲜花绽了骨朵,含苞待放当然有一番风情,可不盛开一次,那真是太可惜了。
面孔一如既往的光洁,美中不足的是右眼的眼珠有些异常,黑眼球的边沿缀了一个红点子。岳绮罗勾起脚腕轻轻晃了一下脚,四周安静的出奇,让她不禁拧起两道浓淡相宜的眉毛。
起身推开房门,月亮矮矮的升上天,院子里一点人影也看不见。岳绮罗迈开步子把几扇门推开,没见人影。
她踮了踮脚,站在院子中间轻轻喊出声:“张显宗。”
院子干干净净,只是新掉了几片叶子,耳边没传来半点声响,岳绮罗又拔高了声音:“张显宗!”
心里“噌”的冒出一团火,岳绮罗眯了眯眼睛,挥出一长串纸人,纸人凌空飞起,张牙舞爪的往四周飞。
张显宗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几棵大树,总觉得它们似曾相识,抬头看了一眼黄澄澄的月亮和山下房屋透出的光点子,他很怀疑自己在原地踏步。略微沉思片刻,他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的在树上划了几下,又拿起一根足够结实的树枝,像牵牛牵羊一样拖在身后走。
直直的走出了一段路,他蹲下身低头去看身后的痕迹,竟是走出了一条曲线。又不死心的走了一段,他看着树上的几道痕迹,盘腿坐在地上,身边唯一的活物是只鸡,他确定自己是遇到了类似鬼打墙的事件。
害怕倒是不害怕,什么风浪没见过,今晚想必难以出去,只能明天一早再撞撞运气。身边还带着一堆东西,岳绮罗把没滋没味的干粮吃了几天,偶尔也指使纸人抓回几只田鼠兔子,他还想着让她吃点好的,好好休息。
张显宗打开包袱,盯着里面的东西看,县城离得不算近,他也不敢走远,只在周围转了转。一堆零碎之间,包着一套牙刷,岳绮罗还在害牙疼,他昨晚正见她背靠在树上轻轻揉脸。
牙疼是还在文县就有的,他当时替岳绮罗看了一下,就见她生着两排整整齐齐的小白牙,里面有一颗白中透出隐隐的一点黑,似乎是蛀了,不过他不是医生,也不能确定。带着岳绮罗去了趟教堂,经过西洋神父的诊视,他心里才有底,牙确实是处于危险之中,但还没到修补的地步,只是他不该总给岳绮罗送糖豆。
面前钻出一张狞笑的纸人,剪着麻花辫,叽叽喳喳的围着张显宗转了一圈,又晃悠悠的离开,张显宗本想跟着纸人一起走,只是纸人没有等他和带路的意思,张显宗只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树林里悉悉索索的传来了动静,岳绮罗骑在一小片纸人上,神色平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张显宗,一身红色张扬的叫人难以忽略,刘海微微掠起,露出如玉的额头,她穿梭在林间,犹如鬼魅。阴森森的二月年华,阴森森的豆蔻花开,阴森和美丽莫名的调和,张显宗站在原地,轻松之余又泛起忧愁,他还没做什么,就又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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