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凤麒一副受伤的样子,再看到他腰间别着的长笛“连枝”,竟禁不住哭了起来,并以袖拂面,不叫人看见。凤麒心想母后非怒而哀,必是想念父皇,于是抬手为她拭泪,说着求原谅的话。
太后不再流泪,凭着凤麒把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抚摸着他的脸说道:“一个人,未免寂寞,有人相伴,母后也放心。你娶了妻,有了子,也是好事。若晚了……”她说不下去了,凤麒知道母后可能想起了八年前那个比丘尼的不妙预言。
凤麒:我只要留在母后身边就好了。
凤麒安慰道。
“都十八岁了,还如此恋母,长不大啊!”紫姬一如既往的刻薄。
不一会儿,有人报圣上驾到,凤麒一慌,手忙脚乱地从竹帘后面溜了出来。走近后的天尊看他毛手毛脚的模样,问了句“你在里面干什么?” 看来天尊很不高兴兄长进入竹帘,“没重要事就退去吧。”顺便赶走了他。
离开弘徽殿的凤麒百无聊赖,一路走走停停,出了微安门之后来到了兰林坊,这里虽说还属内里,但因为多年来无人居住,已经破败不堪。从西国再到近畿四国,一直到东国的广大地方,都是皇室财政的主要来源,但现在各地私人大庄园盛行,挤压了国家田地。怕皇室还不如接受寄进的一些公卿们富裕吧,北宫子家嫡系一脉就是一例。
虽然哀愁,但凤麒自知能力有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治国办法,就游荡着打开兰林坊的院门,踏了进去。只见殿堂歪柱残瓦,蛛网密布,白色沙地上杂草丛生,无人管理。抬头看去,远方早已变作浓绿的山峦在暮色中慢慢隐去颜色,像是伏在京城旁的黑色巨兽,暗色中一派青霭蒙蒙。
据说前皇后修行归来之后,就居住在这种偏僻地方,繁华一场,终将归土,遥想昔日欢爱,今日青灯古佛,叫人好不惋惜!凤麒有感而发,执起长笛“连枝”,吹了起来。
长笛是父皇之物,去年他离京出家时,送给凤麒的唯一礼物就是自己喜爱多年的“连枝”,因是父皇之物,凤麒一直带在身上,近一年来也苦练技艺,以求像父皇吹得一样精妙。虽旁人吹捧说自己奏得如天籁之音,但凤麒有自知之明,其实是呕哑啁喳难为听。不过,这里无人打扰,可是练习的好地方,他想。
一曲终了,凤麒走近园中池塘,发现碧水无波,颇为浑浊,而去年的枯荷依稀还在,枝残叶损,而最叫人看着欣喜的该是池边的巨型樱树,此时正是花开时节,粉色樱花灿烂满树,如云似霞,又像是暗色中的一团火焰。只可惜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庭院还在,樱树还在,但居于其中的一代代主人早已香消玉损,无人记得。
由彼及此,凤麒想起十岁那年,突然毫无来由地生了大病,据后来紫姬说,自己全身脓包,可谓是天底下最丑的皇子,还发着烧说着胡话,多少药师来看了都摇头叹息,无能为力。父皇母后去郊外的睿山空乘寺日日参拜,保佑自己渡过一劫。而后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的比丘尼,她自称来自南海,已经活了数百岁,愿为小皇子看病。起初人们都不相信她,几个设坛作法的阴阳师也说她妖异,身上有至阴之气,不可靠近皇子。父皇为她设置了三个测试,她一一通过,取得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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