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就算是第二天要上课，亭渊还是执意要在半夜出去一趟，伯阳拗不过她，只能跟着去了。只是他们俩是悄悄出门的，谁也没告诉。

“北区的邤远山虽然有点远，但还是能在天亮之前赶回来的。”两人赶上夜班车后，便坐到了最后一排。现在虽然才刚到12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已经很稀少了，夜班车上除了他们之外也只有两名下夜班的男性乘客。

“就算邤远山冬天会下点小雪，可冬兽会潜伏在那里吗？”伯阳觉得这个理由不能说服他。

“我去那可不只是找冬兽的。”亭渊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前排的椅背，眼睛却瞥向了窗外，“总觉得，今晚可以抓几个小喽啰玩玩。”

伯阳也跟着看向了窗外。最近的天气雾霾有些严重，能见度很低，就算有路灯，也不能清楚看到马路两边的情况如何。很快，公交就驶入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隧道。可能是夜里路上车辆少的原因，司机开的速度有些快，在隧道穿行了差不多一半时，这里面的灯突然黑了，吓得司机一个急刹车，车上的几人也差点因刹车产生的惯性撞了一把狠的。

伯阳在失去亮光的那一刻就及时将亭渊拉到身边，并稳住了身形，所以在急刹车时，两人并没有撞到前排的座位。

不过其他两位乘客似乎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周围一片漆黑，但夜视能力极好的两人还是能看到，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年轻男子已经半个身子翻到了前排的座位上，而坐在前面横排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直接滑到前面，撞在驾驶座后面的屏风上。

听着两位乘客朋友的哀嚎，亭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两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司机怎么没声音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后，伯阳先上去查看司机的情况，而亭渊则快速掐了个光点往车厢顶部的灯管一送，点亮了车顶的应急灯，再去查看离他们比较近的那位年轻乘客的情况如何。

伯阳来到驾驶座附近时，撞倒在屏风后的中年男子也正好爬了起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凭借着应急灯那点微弱的光芒，同时看向司机师傅。

驾驶座上的情况，就算是伯阳也被吓了一跳，更别说作为平凡人类的中年大叔了。

“啊啊啊啊！！！”中年大叔被吓得惨叫之余，还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座椅上。

正要上前的亭渊和年轻男子被大叔的尖叫和反应吓了一跳。

虽然年轻男子被吓愣了，但亭渊还是快速来到伯阳身边，看向驾驶座的方向。

只见司机端坐在座位上，双手虽然平放在膝盖上，但他怀里却抱着一颗头颅。

不对，是半颗头颅！剩下的半颗还留在司机的脖子上，而怀里的半颗头颅上，那只眼睛竟幽幽地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十分渗人。

也不知道在刹车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别说是喷溅的血迹，周围连一滴血都没有发现，包括司机仅存的半颗头颅和怀里抱着的，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伤口看着不像是生前造成的呀……”年轻男子突然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司机的惨状，还动手检查了一下伤口的边缘，“切口这么整齐，也不知道是什么利器造成的，这脑浆，啧啧啧……”

三人看着这年轻男子的举动，都有些愣住了。

“小……小兄弟，你不怕吗？”中年大叔咽了咽口水问道。

“噗，职业病。”年轻男子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是做法医的。”

难怪可以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地面对尸体。这样的话他们倒也不意外他的淡定。

心知这里不能久留，伯阳试了试车发现还能开动，便转头询问车上剩下的两位男性朋友，“你们会开车吗？”

两人男性朋友微微一愣。

“我不会。”年轻男子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我……我不敢。”中年大叔看着那诡异的尸体，疯狂地摇头摆手。

“那你们别举报我，我未成年。”伯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和亭渊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一同把司机的遗体搬到后面的位置上。

见伯阳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并准备发动汽车后，年轻男子问道，“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怎么不能，一直开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见公交已经开动了，中年大叔有些不满地瞪了男子一眼。

“可是，我们怎么听不到别的动静？”他忍不住继续问道。

他这么一说，中年大叔才反应过来。进隧道之后明明还能碰到一两辆车，可刹车这么久了，这里别说人声，就连车声都没听到。

亭渊则悄悄把注意力落在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上。这一变故有些吓人，不过整体的走向却和开始料想的无异，所以她从刚刚开始就用夜蛟探查周边的情况。而她查探到，这条隧道并不只有他们这辆车，“我看到前面有车。”

“好。”依靠着微弱的车头灯照明，伯阳还是能看清楚路况。

“小丫头，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啊？”虽然他们俩的对话简短，但中年大叔还是听出了点门路。这两个孩子不是普通人，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看他们了。

未等亭渊回答，公交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只见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门大开，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等公交停下来后，四人趴在车窗看了好久，都没看到小轿车里有人。

“连尸体也没有诶。”年轻男子小声地嘀咕着。

“你的职业病得治了。”大叔无奈地吐槽道。

她刚意识到是哪里出了问题，伯阳已经坐回驾驶座并重新开动公交。

“这个地方不对劲。”亭渊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嗯。”伯阳加快油门，很快，他们就离开了这条隧道。

一行人下车后，再回头，隧道依旧是灯火通明，和方才那阴森昏暗完全不同。

“见鬼了见鬼了。”中年大叔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煞白，等他看到那辆公交车开始消失的时候，直接吓到腿都软了。一旁的年轻男子连忙把他扶住，“大叔，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这些么？”

“难不成你见过？”亭渊忍不住问道。

“法医嘛，奇奇怪怪的案件还是有见过一些。”年轻男子再一次露出憨厚的笑容来。

最后，伯阳和亭渊把这两人送到一个安全的公交站，才返回这条诡异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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