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戏说心语

1987年6月18日4时56分柳氏之子柳狗儿死亡享年六岁，埋于嘉御山顶。

1987年7月18日5点32分柳氏死于城西铃兰戏园内，享年31岁葬于嘉御山顶，二坟并肩而立。

第四天傍晚，一个男人跌跌撞撞来到坟前浑身颤抖俯身长跪不起，从夜幕初临直到日上三竿……

回程路上他坐在车后座双手掩面又是又又哭又笑的，再不复往日的冷淡倨傲，神经显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这些天调查的所有结果堆积在他面前告诉他，他错的离谱，错的无法挽回无法弥补，母子二人无论是哪一个他都给不了一个像样的名分和交代，补偿不了哪怕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全城南都知道她是一个下堂弃妇到死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他的儿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每天提心吊胆伤痕累累，短短六年生命里全是痛苦和悲哀，他们受尽委屈和欺辱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对了他在拥新人入怀，还有了第二个孩子，一个算是她仇人的孩子！然而他知道这一切真相知道的太晚太晚了！他的一生太失败了……

四天前，他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他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于是让人着手于去打听她的身份……找上她后她说她叫安愿璃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个幼弟名叫安愿景，鉴定之下她和柳芳柔确认有血缘关系，然而两人却从未见过面，她回想当时的情况告诉他，她被一个蒙着面的女人拜托每天去，那个摊子前帮她买东西，事后会给她大把钱，她需要这些钱让弟弟上学，就答应了帮她，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直到大街上所有人眼熟了“她”成为后来最有力的铁证，这一个月正是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赶在他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她大概是被迷药迷晕了睡得很沉，那个男人上了床把她……事情过后第二天他不分青红皂白不听解释狠狠打了她，她当时拒不认错一直在解释，可他从不肯听她一句话，气急之下休书一封让她离开，因为眼里不容沙的他根本容不下背叛！就这样发生了后来很多不该发生的事！

他心痛之余顺着线索很快就调查到了她头上，他娶回来的“好太太”爷爷眼中的大家闺秀。

他当初太叛逆不服管教，更不愿接受家里安排好的亲事，于是赌气的让自己去接近下层生活着的女人，想办法娶回家给他添堵，于是第一眼就相中了前来唱戏的那个女子，刚好那阵子他对戏曲有很浓的兴趣，就这样在他的刻意放纵的追求下他们理所当然的走在了一起。从最开始的利用到对她真正改观用了心是什么时候呢？他受伤之后她细心的上药包扎，还是酒醉后贴心照顾，带她一起外出突然遇到劫匪，她临危不乱主动将自己做为诱饵转移敌方注意力，总之那次她配合很完美不给自己为难的机会就给了他制服山匪的机会！而一向高高在上的秦婉蓉又岂是个甘心被拒绝的？她恨他为了赌气为了一个低微之人拒绝了她一次又一次。“我们才是同类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凉薄”她约他见面时是这么说的，后来她以故人身份以商量事作为理由各种主动见他，无意中把他的褂子往挂着香包的地方放，同时引导他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味道！是比较安神得新款，他不疑有他听了她的话买了香囊送她，后来她告诉她经常看到柳芳柔经常与商贩联系“友好”的提醒他，他自是不信的，可到底还是让怀疑扎了根。借口出差但提前回来几天，还有什么犹豫的！？暗中跟着她直到亲眼目睹她开开心心去买了东西往回走的样子，当晚受不了打击的他酩酊大醉在茶楼内，被秦婉蓉接走，直到第二天赶回来看到那一幕，大街上人都能做证的情况再他不给她辩驳机会直接敲定了她的罪！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因为一个不甘心被拒，她会这样陷害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只为赶走她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嫁进来祝家，一套计划下来她也成功了，嫁来第一天，他对她说那个孩子只是个下人之子不必理会，她点了点头，给那孩子丢了一个馒头！在他眼里她就成了善良有责任的女人，作为孩子的母亲是够资格了，他那时候对女人没了兴趣，抱着随便怎么样都行的目的与她做一对人前恩爱夫妻，人后保持着相敬如宾的样子，一天天得过且过，直到她产后去世，众人之后把她下葬埋入祖坟。如今，眼睁睁看着仇人在祖坟里安睡，她的儿子丰衣足食，而她和他们的儿子只能在荒郊野岭外冰冷冰冷长眠，他悲哀的发现，他找不到任何能与他们扯上联系的东西，她留下的碎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的残忍，可笑的是他居然无视她的绝望还觉得死亡与孩子相聚是她最好的归宿，他没那个资格决定她的命运，从来就没有。

接着又是一个惊雷滚滚的雨夜，他的人抓到了逃串在外的小商贩，他对此人恨极，举枪就要他死，而他为了活命告诉他一件事，他无法对女人“举枪”那就是个摆造型！他凄惨的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难怪她曾要求验身以示清白！她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么？他竟然是半分信任都没给过她，最后他回过神来后让他彻底成了废人，把他关在野外一座废弃房子里放火活活烧死！他冷眼听他哀嚎，看着他倒下，在越来越旺盛的大火中他做了一个决定，徒步走去了军营，将自己杀人前后记录了下来，自请上级接受惩罚！进脏乱的牢房，他脱去上衣拿出一根黑色长鞭递给行刑之人。他被吊起来绑在了架子上，等着接下来的酷刑，软鞭沾了水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他似乎是极不满意“没吃饭么？用力！”一连挨了越来越狠的二十几鞭他都不满意只是不停的让用刑之人重来，所有鞭数不做记录！直到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看着那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大哥！还是你来动手吧！”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好吧！”作为监察长的祝修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鞭子，隔空甩了一下！沾了旁边水桶里加了料的水用上十分力度的甩了过去，之后的120鞭下来他已经是一个血人，下来的时候也只剩了一口气。意识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张倔强的脸“痛死了，她那么柔弱，这么痛的刑罚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他被抬回家里治疗，期间光是养伤就花费了一个多月。入冬那天他来到苏红月住的地方，站在她身前把还在玩闹的祝宸宇支了出去，空气顿时冷凝了下来， 他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句

“你早就知道了么，秦婉柔的事？”

“知道，就在她大出血死的那天！她告诉了我全部真相，她很后悔自己当时那么做了。”苏红月冷淡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她的眼角细纹多了，发顶已然生出了些许白发！她把手中茶杯放在身侧的方桌上，抬眸凝视着气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的儿子！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冷冷的看着她，对于自己的母亲，他没有生出多少感情，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喜欢他所以从来不怎么管他，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那里做错了让她这么对自己！

“首先，第一反应你会信么听得进去么？你要你来都只相信自己，再次我提醒过你做人不要太绝，你不听，赶走那些人不说，封了她的容身之处，孩子我让你好好去看他，你有没听我一句去看哪怕一眼！修文，自己的错要自己承担！”

苏红月苦口婆心说到，她照顾着体弱多病他的另一个孩子，对于那个孩子她怎么样都做不到护他周全，她的关心更加会把他推到风口浪尖，那些下人赶走更换的还少么？可是他和祝老爷子的态度一天不变就总会重蹈覆辙，下人可不敢违抗主人的意思，因此很会看人下菜碟，这是人的蕨根性！

“至少也不该把她迁进祖坟！”一个不择手段卑劣不堪的女人如何能入祖坟见列祖列宗？

“她是你选的妻，不进祝家坟还能去哪里？秦家人会允许你把冷血手段用在她身上么？好端端人死了，他们已经很不高兴了，就别添这个乱了吧！”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私心里也不愿意那对可怜的母子在与祝家纠缠不清，两个骨头里都是薄情的人自己纠缠去吧，她不管了也管不了。

“奶奶，你们在聊什么呢？”跟随祝修野辗转而归的祝晴雪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讨好的走到她身边给她捏着肩膀“想我了没？”“想，我们雪儿很久没回来了啊，上次两次是个小不点儿呢！”苏红月看到眼前留着妹妹头，面容娇憨可爱的10岁小姑娘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大儿子是个沉稳懂事的与妻子相濡以沫十几年不曾有过争执，工作也稳定，她从来不用太操心，倒是眼前这个人，凉薄成性和那个人狠下心来一模一样。【不就是死了个丫鬟么？你还要用这幅模样看我多久？】不耐烦的声音从那个人的嘴里一字一句传出来，对他来说错杀一个下人和宰杀猪狗牛羊一样不值一提，她没什么好说的，当初为什么会嫁入祝家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

这个地方的温馨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了，他转身就走！

“希望你不要因为后悔就干出自掘坟墓的事情，好好想想吧，别让祝家为你的错误买单成为整个城南的笑话！”

苏红月对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说道。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祝家的媳妇儿！

祝老爷子自今年入秋以来身体就开始不行了，每况愈下，祝修文经过房间的时候到底还是进去看了他一眼！他未尝不心疼他的孙子，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呵护过那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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