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我又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温暖明亮的空气中充斥这一股草药的香。我微微扭动有些僵硬的脖颈,十指开始慢慢弯曲伸展,也许是因为上过药的缘故,我的手臂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痛。从指尖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告诉我此时正躺在床上。
转动着干涩的眼球环视四周,这里是一个极其讲究的闺房。
藕荷色的帷帐被绒线分系在床的两侧,四角上垂挂着香囊,一个用檀木制成的圆桌被放在距离床几尺远的中央,旁边还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把精致小巧的四条腿的曲脚木凳。桌面上一碗掀开盖子的瓷碗冒着苦涩的味道。在朱红色的窗棂下架着一个梳妆台,古典的铜镜在莹莹闪光。雕花的窗框被阳光打在白色的窗纸上,我看到树影在风中摇曳。
一卷珠帘将大屋分成内外两间,隐约中,好像有人在喃喃低语。
屋外,幕沽紫瑶望着依旧泣不成声的念柔,不无担忧地说:“柳大夫,她怎么样了?”曦芸昏了三天,念柔就哭了三天,人也比刚进府时足足瘦了一圈,紫瑶皱了皱眉,递给她一块手帕,记忆似又回到了那天雨夜。
雷电交加下,念柔那淋在暴雨中瘦弱的身体,却有着那么坚定的眼神,那紧握的双手,无一不让她产生震撼之感,一直延续至今。
柳鹿荣支吾踟蹰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口:“实不瞒二小姐,那位姑娘的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他的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垂首站在原地。
见他迟迟没有下文,紫瑶催促道:“只不过什么,关键时刻就别卖关子了。”
“只不过,还差一味药做药引,方可将将那位姑娘体内的余毒全部去除,否则若这蜂毒长期留在体内,日后必定是个隐患。”
“那么敢问医仙,用何药做药引?”
“千年雪灵芝即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得珠帘一响,颤悠悠地走出一个病态的少女,弱弱的搭腔道:
“千年雪灵芝?那不是狐族的至宝吗,找它做什么?”
一个人影飞身跃起,直直的向我扑来,并且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呼唤着我的名字:“曦芸----”
“念柔师姐?!”我又惊又喜,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的女子,目光集中到她红肿的眼眶上,心里升起满满的歉疚。就在这个空当,我好像看到师姐的脖子上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只一下,我以为我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缺什么也没有,便没太在意。
念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举起粉拳就往我身上捶来。
“傻曦芸,坏曦芸,你知不知道你要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几天吗?平时叫你练功积攒内力,你偏不听。这下吃亏了吧。你说,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要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我嘿嘿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抬眼打量四周,满脸疑惑道:“这里是哪儿啊?”
“这里是幕沽府。”
说话的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女。
一袭天蓝色长裙,腰系一根玉带,上悬一块雕花玉佩。下蹬一双皂底红面的绣花鞋,上嵌金丝。往脸上看,一双樱红的唇瓣将小巧的脸蛋映衬的更加白皙,青丝均被整齐的梳起,似乎还抹了一点发油,显得很有光泽。端庄但又慵懒的靠在木椅上。
我在心中不由得惊叹一番,不愧是幕沽府的大小姐,看人家姑娘生的多标致。身上的气场足以将所有日月光辉盖住一般。但我也不禁暗自皱眉。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的少女似有一丝不对劲和若有若无的妖气,但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却说不出来。
“时辰也不早了,既然曦芸姑娘已经醒来,就需要吃点东西滋补一下身体,那就请两位到客房用午膳吧。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去处理,就不陪同两位一起去了。”紫瑶站起身,招呼过来一个丫鬟,命她与我们同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大小姐的心意。”我轻轻地拱了拱手,虚弱的说着。
她走到房门前,站住了身形。微微侧头,眼神似没有焦距一般空洞,幽幽地言道:“我不是幕沽槠碧,她才是幕沽府的大小姐。我是她的姊妹。我和她不可同日而语。曦芸姑娘怕是搞错了吧。”
虽然语调中有一点点忧伤和无奈,又似有一种习惯和释然。但我分明看到她在提到幕沽槠碧这个名字时,眼中滑过的那抹复杂的恨意。
我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刚才说过的话仍在我耳畔宛如魔咒一般无法消散。那深不见底,却又隐匿寒意的双眸,让我心生畏惧。心脏似乎在那一刻被冰冻,血液也被迫断流,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似随着她眼神的细微变化而不断收缩,一种冰冷之感席卷全身。
害怕,恐惧,无助,同情,悲伤,这一系列情绪都在一瞬间涌向我。我仿佛听到了黑暗中灵魂的哭泣,似乎感到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咆哮,一个悲伤的心灵在倾诉不平。我的手脚冰凉已无法移动半步……
她的心,是在哭泣吗……
即使再软弱,在娇嫩的花朵,也可以用蛮力将其摧残,不是吗?呵呵。
眨眼间,已过了三天。
一曲中了,白嫩如葱根的手指离开琴弦,槠碧抬眼看了一眼旁侧发呆的妹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瑶儿,在想什么?”静对了片刻,不由得悠悠张口。可对方似没有听到,依旧在自己编制的场景中游荡。
槠碧又轻轻叹息,记忆似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那时的她们是那么天真无邪,心中并无丝毫等级门第的观念,每天就知道在庭院中玩闹嬉戏。由于出身贵族,所以每天都被泡在蜜罐里,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可是如今,那种由宠爱构织成的温馨幸福的景象荡然无存。政局的不断动荡,父亲繁忙的政务,皇帝的昏庸荒淫,种种原因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同时也将她们之间距离在渐渐地拉远。
也许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又是幕沽府的大小姐,所以每一方面都要求得很是严格,琴棋书画需要样样精通,因此自己被世人称为才女,而紫瑶也被迫成为与自己对照的唯一对象,只因她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尽管物是人非,姐妹俩的感情虽然也在时间长河中逐渐淡漠,可毕竟二人是亲姐妹,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紫瑶还时不时地会来找自己谈谈心,诉诉苦,这一点是很值得庆幸的,即使仍然和自己保持距离。
槠碧起身走到紫瑶的旁边,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那半张脸隐于面纱下看不清表情。
“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对我说。”槠碧温和地道。
紫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即使她心里明白,姐姐并不喜欢这种笑容,但还是这样做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紫瑶仰头望着天边的晚霞,忧愁满面。
那种对不起你的事,我怎可对你坦白呢?她攥了攥拳。
屋内,一阵花香由淡转浓,在一片白光之中,一位端庄的女子在槠碧的身后闪现,仙气凝结。
“哼哼,在那件事之后,一切都变了呢,不是吗?”女子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槠碧那张坑洼红肿的脸,淡笑着。
“你的妹妹心里好像有事,你最好提防一下为妙,槠碧。”她转了个圈,挥手间,那张肿脸顿时肿胀全消,一张白皙顺滑的俏脸呈现,“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
“她不会伤害我。”槠碧坚定异常。
“哦?这么相信她呀。这样坚定的相信一个人,可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好了,我也不劝你什么,你自己考
虑一下便好。”女子唇边带笑,身体慢慢虚化,在空中化成一缕水雾,只剩下那飘浮的银铃般的笑声。
王宫,雨淑阁的后阁。
紫瑶看着眼前面目全非,躯体不断痉挛扭曲的皇后,心中飘过一抹不忍。方才还貌美如花,鲜活的生命,一眨眼的功夫竟被折磨成如此。她不禁在心中拿捏自己告密的行为。如果,她是说如果,她有一天没有完成任务,姨娘会不会也会像这样折磨自己?有朝一刻,她背叛了姨娘,会不会比这更惨?这就是杀鸡儆猴吧,即使杀的是不相关的普通人。
“怎么,害怕了?”夕彩风那双妖媚的眼睛转向紫瑶,勾起妖娆的笑容,“放心,这种见血的事你不必为我做。”说罢,伸出手捏住皇后的下巴,轻柔的说:“姐姐,很疼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这就是你和我作对的结果嘛。啧,我不小心把姐姐的美貌毁了,这可怎么办呢?”她咋了一下舌,拨弄皇后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叹了一口气。
“既然都毁了,那么不如我再把姐姐弄丑一点如何?”彩风娇媚的笑着,不知从何处拔出了一扎淬过毒的针,在皇后面前晃了晃。针尖儿闪着蓝色的妖异的光。
“因为这样,姐姐就不用和我争宠了呢,对吧?”
皇后凌乱的发丝下那双愤怒的眼睛顿时被恐惧所占据。求生的本能促使她疯狂的摇头,嘴里也无与伦比的恳求着,只可惜残破的恳求声并不可能换得一点点的同情。
“呵呵。”夕彩风冷酷的笑了一声,手起针落,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
黑暗中走出两个戴着诡异面具的侍女,架着皇后那软踏踏的身体远去。
紫瑶叹了口气,可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她恍惚间觉得,现在是在做梦。
“怎么,怕了?”夕彩风温柔的说着,抚摸着紫瑶鬓边的长发。
“姨娘,儿臣……”紫瑶顿了顿,点了点头。心如打鼓一般跳个不停。
“呵呵,还真是诚实的孩子,”夕彩风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今日有何事要说给姨娘听啊?”
紫瑶微微躬身行礼,口中轻唤一声姨娘,娓娓道来。彩风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在听到关键的部分,她都会打断:“你说曦芸醒了?”彩风略带惊讶的问到。紫瑶点点头,接着往下说着,彩风不禁又幽幽地问道:“那她体内还存有淤毒吗?”
紫瑶心中虽疑云四起,到迫于恐惧,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她抽空偷眼看了看天,面带复杂的恳求道:“姨娘,时候不早了,可否先行告退?”
当她踏出宫门,深吸了一口气,隐约间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姨娘刻意做给她看的,目的是让她舍弃背叛之心,忽而她又想到早听闻后宫里面是非多,也许真的是姨娘想要争宠呢,对么就是为了争宠。这样想着,她便带着一脸轻松向前走去。彩风看着面前的铜镜,一抹坏笑爬上了嘴角。
看来,这回有的玩了。
我们已经在幕沽府住了三天,可是任务并没有多大的进展。
我坐在窗前,凝望着水中漂浮的茶叶发呆。这几日,幕沽紫瑶那复杂难懂的眼神总是时不时闯入我的脑
海,我心中对她充满了歉意,毕竟认错了人,所以,总是想着抽空向她道歉。
“曦芸,出去转一圈吧。一大早,你就坐着发呆,脖子都酸了吧。”念柔收起擦拭过的长剑,抬头冲着我说到。
“嗯。”我轻轻点头,经她这么一说,脖子还真是有点酸了。我扭过头来,却忽然发现念柔师姐的面部有隐隐的黑气,不觉失言道:“师姐,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念柔上上下下看看,抬眼看向我,有些奇怪的问到:“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看着那渐渐淡去的黑气,摇了摇头。但脖颈处的玉链保留着比平时微高的温度贴在我的皮肤上,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我不由得暗自皱眉。这玉链是我那不正经的师父偷偷给我的,说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我又看了一眼师姐,见并无异常,也便放下了心。
我是被琴声吸引到后花园的。
白色的布鞋跨过月亮门,一幅亦真亦幻的图景展现在我面前。此时正值盛夏,到处充满生机,更何况这偌大的花园呢。金色的阳光透过叶隙,照的绿叶都有一丝透明。各色的花顶在叶子上,重重的露珠将它们压趴。
悠扬的音符在花叶间跳动,我看见一只紫色的蝴蝶从叶隙间钻出,在空中挂着香画着圈。再向前走几十步,一片碧绿的池水闯入眼球,几朵全开的半开的芙蕖被叶子衬托着,在风中袅袅起舞。池水围绕在白色的小亭子外,通过一座石桥连着池边。轻纱帘布被风吹起,四角的飞檐上悬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一只蝴蝶停留在琴弦上,伴随着琴弦的最后一次鼓动,一双纤纤细手抚在上面。隔着轻纱看那人的身影,朦朦胧胧的,宛如仙女下凡。
我登上石阶,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水红。女子抬起头,眉宇间似有一抹忧伤,但眼中却闪过了一瞬的惊喜。
“曦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得我好找。”一道急促又有些愤怒的声音传入耳际,听声音是念柔师姐。“我让你出来转转,也没让你瞎转啊。”
“我……”我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支吾不语。看了看旁边的少女,又看了看微怒的师姐,叹了口气,“我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没瞎转悠。”
“哦?姑娘也爱听琴?”轻柔的声音透过面纱,显得有些缥缈。少女站了起来,缓步轻摇,端庄而又优雅。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念柔师姐快步上前,深施一礼:“槠碧小姐,我这位小师妹入世未久,有些事情不经深思熟虑,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小姐原谅。”
“念柔姑娘不必多礼,虽然曦芸姑娘做事有些莽撞,但我很欣赏她的这种冲动。”说罢轻轻地看了我一眼,略带笑意。而我也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小姐?莫不是幕沽府的大小姐?额,话说幕沽紫瑶好像有提过吧。
我刚欲回话,却猛的瞥见一点金光在师姐的脖子上一闪一闪地向上窜升,伴随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黑气,我看到师姐的头微微一低,旋即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脖子,力气慢慢加大。
“师姐,咳……”我被师姐提了起来。没错,我被看似很柔弱的师姐像拔萝卜一样提了起来。
吸入鼻孔的空气变得稀少,眼前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只是一瞬,突然脖子处的大力猛然消失,我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但出于担心,我睁开痛苦的泪眼去看念柔师姐,却不禁有些愕然。
只见花园的绿藤从四面八方伸入到小亭中,将黑气上涌的师姐缠绕起来,和我拉开了一段距离。师姐目无光彩,但四肢却仍然僵硬地舞动着,活像一只提线木偶。
“师姐。”我想冲过去,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别动,让我来。”槠碧伸出手按住我,慢慢地走到了师姐的近前。口中轻颂咒语,在师姐左肩上一拍,一只亮晶晶的东西掉落在地。这回没看错,是一只黑金毒蜂,只不过相比其他的有一些特别。
槠碧挥了挥右手,绿藤们竟似看得懂这个动作一般,将师姐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长椅上,望着师姐黑紫的嘴唇,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师姐,师姐,你醒醒呀,别吓我,师姐……”
“曦芸姑娘,不必着急。念柔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的。”槠碧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石凳上,一双绣眉却微微皱起。
“曦芸,先把眼泪擦干,念柔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说完她递给我一块手帕,转身坐到了师姐身边,探出玉腕为师姐把脉。我看的惊奇,在我看来一族的小姐应该是除了撒娇,琴瑟之外的东西都不会的才对,可是面前这位大小姐竟然会医术,还真是博学多才。
“你们是从主城的城门进入城中的吗?”槠碧站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包绿末,倒入杯中慢慢搅拌。一会儿的功夫,沁人心脾的香气在空中化开。她又返回到师姐身边一口一口倾倒入她的口中。
我点了点头,看着师姐的脸色渐变红润,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什么不对吗?”槠碧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难怪,主城人都知道进入主城时不呦城门口前的那条路的。可两位毕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道长,这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让二位受苦了。”
我们没受什么苦……这么说来,让我们来这里除妖的人是槠碧小姐喽?”我本来没有听得多明白,可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瞪大眼睛,有些惊讶。身份如此显赫的大小姐是怎样做到去请道士的,话说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哦,不对。人家不亲自来,也可以派个仆人去也行啊。我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气自己脑子愚钝。
许是见我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一副明白的样子,槠碧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哈哈,你还是没变呢,曦芸。”
我被她说得一怔。没变?难道她原来认识我?可是这不才第一次见面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前几天听瑶儿谈起过你的伤势,方才碰到你的手腕,似乎体内还有淤毒。”槠碧轻嗑一声,不等我回答,就不知从何处取出了几片绿叶,右手在上面摸了摸,递给我说:“先含住这个,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我听话地接过来,张开了嘴。甘甜清凉的口感令我精神一振,四肢也似乎有了活力。
“这是什么,好奏效。”我含着嘴里的东西,口齿不清得问。眼光落在了师姐那轻轻蜷曲的手指,惊喜万分地大叫:“师姐,师姐醒了!”我像兔子一样蹦到了师姐旁边,握住了她那双微凉的手轻轻地左右晃动。
“既然念柔姑娘已经醒了,就说明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将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天色也不早了,映红,双叶,送两位道长回房。”
被唤名的是两个长得极像的丫鬟。一个是在左边鬓发上带一朵花,一个是在右边。
在离开亭子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扭过头看到一根绿藤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我的肩头,顺着藤蔓,我看到槠碧那盈盈的朦胧的笑脸。刚才也是她一挥手,绿藤就把师姐放在了长椅上,难不成她也会法术不成?我不由心下疑惑。
似是看出我的疑惑,槠碧轻笑了一声,嘴唇微动,淡淡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曦芸,日后务必小心。”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空灵的女子从她身后升起,满鼻花香,散发着很熟悉的味道,正微笑着看着我。而我却只能呆呆点头,别无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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