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觉然傍晚下班后去商贸旁边的小吃街买了串糖葫芦,他也不知道为啥,今天特别怀念小时候,怀念坐在父亲肩膀上逛家乡灯会,怀念母亲冒着雨骑车途中给他买的糖葫芦。他看着街边小摊,小孩子玩的卡牌、贴纸还有超人玩偶,想起自己以前的小房间里堆满了充满童稚的玩具,还想起了和爷爷放风筝,打弹弓……
他有一种莫名的,很淡很淡的预感,就好像慢慢慢慢地融进了空气中,随着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风飘扬去了远方,拂过了每一个角落,捕捉每一缕光芒。
直到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一切像被包裹在毛玻璃器皿里突然被打破碎裂般,进行了两极反转,黑夜与白昼从此没有了清晰的界限。
安觉然母亲觉然,你父亲他……估计撑不过今晚了……
他有多久没有回家了,要说没有一点想念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从何开始,他就产生了一种错觉,他是茕茕孑立的存在,他的意识没有扎根于这片土地,甚至,他的思绪都逸出了外空,以致于,他不敢看天,更不屑于,去迎合这个世界,他戴着极度疲惫的笑脸面具,对自己进行了全然麻醉。
但这次,他突然觉得生的意义是多么美好。但,在他开始真正拥有了他的记忆的时候,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如同墨菲定律,他知道如果没去灯塔会有无法预测的后果,但如果没有赶回家,就算去了灯塔,他这二十三年还是白过的,终究是舍弃不了,心中的执念,也可以说,是悔念。
也许真的只是一个错觉……
他订了离此刻时间最近的车票回家,奈何这个城市离家乡太远,最快也得四五个小时,而且不可能在子时赶回灯塔了,他的意识里并没有出现还可以挽回的合理选项,如果真的灵异如此的话。
他在十一点左右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手术台上躺着的身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瞬间,灯光和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连同这个空间一起旋转,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的晕眩。
他似乎看见病床旁边的母亲视线移到了窗外,身体也渐渐变成一堆堆黑色线条,在无限缠绕、蔓延,如同触手经过的地方都染上血色……母亲的后背似乎有一双翅膀,在破茧般挣扎着张开,黑夜般铺满了天空。
安觉然母亲如果没有那个人,寄来可笑的照片、如果没有那个货车司机,没有关好厢门、如果不是因为,太过想觉然而担忧的开车去车站……觉然,一直都很听我们的话,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一点交代都没有,写封信也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安觉然再看向手术台上,白布被掀开,那只手就是自己父亲的,父亲化身为幽灵似的,浑身惨白,在看自己的尸体……
一向注重保养身体的父亲,在他还未完成很多心愿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他应该也很遗憾吧。
但觉然看到下一秒父亲手上突然多了把斧头,就像死神的镰刀,他抬手将自己的尸体砍得七零八落,血沫横飞。
每一下他的眼睛都充血变得乌黑混浊一片,每一下都如此淋漓尽致,血溅到他身上,映衬着他嘴角可怖的笑意……安觉然说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切都在撕裂成一道巨大的伤口,那里是无尽的深渊。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切实的感觉到如此来自两个人发肤般的深刻痛苦。
这些都是他假想的吧,本来他就是控制不了去思索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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