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面无论看过多少次,沈桐儿的内心都无法平静相待,她气得立刻甩出金缕丝,甚至不考虑胜负的能力,只望能阻止异鬼的屠杀。
精巧的铃铛瞬间缠绕住异鬼的前臂,它用力挣扎后退,拖得沈桐儿顷刻从楼上掉了下去。
此时巡逻的永乐门人和兵甲全部纷纷赶到,围在周围架起弓箭,对准因为食血而现形的怪物。
“本想——放你生路——”异鬼的喉咙里发出震耳的低吼:“是你自己——非要求死——”
“还不知道死得是谁呢!”沈桐儿用金缕丝拉住河边的石栏,气沉丹田猛烈施力,被无情收紧的金缕丝竟然活生生地绞断了异鬼的胳膊,顿时鲜血四溅,让整条街都喷上赤红的慘色。
“快放箭!”周正匆匆赶来,不愧是习武的参将,立即带头发起攻击。
万万没想到那异鬼张开身体吼叫的同时,又在断肢处长出了新的肢体!
它三张各不相同、却一张比一张诡异的脸勾出诡笑:“你们——自不量力——”
沈桐儿惊讶地张大双眼,飞速后退。
她曾听云娘讲过,天生能力超群的异鬼都有自己擅长的本事,但瞬间愈合伤口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被激怒的异鬼没有再给他们挣扎的机会,轰然跳下石街,如秋风扫枯叶般将朝自己射箭的男人打得七零八落,报复性地抓起就咬,让夜锦河边瞬时变成人间地狱。
沈桐儿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依然不肯屈服地冲到最前面,拼尽所有本事控制住异鬼的肢体,大叫道:“周参军,给我金萤石!不然我们都完了!”
“快去灯塔取石!”周正痛苦喊道。
他已经被砸到围河护栏上,感到背后的骨头已经碎掉,站都站不起来。
异鬼忽然张开一面巨口径直咬向沈桐儿,迎面而来的腐臭惊得沈桐儿连连后退,瞬间就被异鬼撞飞出去。
金缕丝因勒断目标而脱力散开。
这异鬼根本不在意随之断掉的残肢,甩开她后转身就朝周正用力踩去。
沈桐儿的肩肘本就旧伤未愈,此刻被摔得彻底碎裂,简直痛不欲生,她惊恐地大叫:“周参军!快救周参军!”
可惜周正已经成了地上的死气沉沉的烂肉。
大概金萤石的确是异鬼不想面对的东西,它低沉地笑了几声,便转身胡乱地踩踏着房屋朝南方逃去。
重伤的沈桐儿站都站不起来,满脸血与汗水及其狼狈,喊道:“抓、抓住它啊!不然人就白死了!”
如丧家之犬的众人谁还有勇气上前?
正在事态僵持之时,惊虚先生怒气冲冲地赶到,身后正是衣衫洁净的嘉荼。
老头子脸色铁青:“小妖女!我已经警告过你,你还敢回来生事,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抓起来!”
“放屁,我看你分明就是异鬼的同伙!南陵原失踪的人都是你害死的!”沈桐儿不甘心的叫嚷。
无奈她的身体稍微动弹便痛彻心扉,尽管想要抵抗,却依然被无情地用绳子捆了起来。
惊虚先生大声道:“带走!有谁被异鬼咬伤的,一起抓起来烧掉!”
——
永乐门表面上有着琼州最精致独特的亭台楼阁,内里却藏着最腐臭不堪的幽深水牢。
被丢到脏水里泡起来的沈桐儿奄奄一息,由于身上的赤离草也被搜走了,不禁难过地无声哽咽。
她不知道闹成这样该不该后悔,只是一想到云娘再也没机会看到自己的模样,就忍不住没出息的眼泪。
夜变得极深了,周围回荡着的脚步与惨叫开始模糊。
沈桐儿靠在石壁上努力地喘息着,边哭边停不下来地想办法,只庆幸金缕丝构造诡谲无人敢碰,至今还留在她不停发抖地手指上。
——
城里的巨变已经传遍了永乐门的角角落落,许乔望见大家来去匆匆,满身血气,当然趴在窗前睡不着觉。
没想到许久不愿理他的惊虚先生忽然拎着篮子推门而入,这小子马上跳到地上问好:“师父!”
“嗯。”惊虚先生纠结着花白的眉毛:“现在交给你个任务,你一定要办好。”
许乔顿时精神起来:“万死不辞!”
“少跟我花言巧语。”惊虚先生把篮子塞给他:“沈桐儿被抓回来了,你去给她送饭,务必看着她把这饭吃掉。”
“啊?师父……你不会是要毒死她吧?”许乔有些紧张:“其实南陵原老百姓都挺信服桐儿的,这样我们会不会犯众怒?”
“正是因为如此,为师才不会亲手置她于死地,小妖女自以为在主持正义,那就让被她保护的人们亲手判她极刑。”惊虚先生撩开篮子,指着里面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两个被油纸包着的冷馒头,细细地对小徒弟吩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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