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院后,殷泽松开柳含烟的胳膊也不理她径自朝前走去。柳含烟在他身后望着他冷漠的身影脸上有些难过,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快步上前追上殷泽颇为自责地对他说:“夫君,都是我不好,害的你和父亲争吵。”
殷泽停住了脚步,他转头望着柳含烟脸上一片漠然:“与你无关!只是希望下次你不要这么愚蠢地自作主张!”
柳含烟低低地说了声:“是,夫君,我知道了。”随后,她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殷泽,“夫君,这个是小库房的钥匙,既然我们是夫妻那我的便也是你的,小库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支取无须告知我......”
殷泽并没有接,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那把钥匙半晌又将目光转到柳含烟脸上带着一丝鄙笑道:“你把我看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么?觉得我也在打你们柳府嫁妆的主意?”
柳含烟急忙辩解:“不!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根本没有这样想......”
“随便你怎么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后,殷泽拂袖而去。
我看着柳含烟眼中含泪呆呆地望着殷泽去的方向心中不忍,送她回房后我便悄悄出了屋打算去找殷泽。我估计着殷泽应该是宿在了那个思言的屋子里便朝那边走去,看能不能碰到他。思言的屋中亮着灯,里面隐约传来她和人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她和丫鬟在说话。
难道殷泽没在这里?我在屋外站了许久,确定殷泽没在屋内,便有些沮丧地垂着头往回走。我正垂头走着冷不防迎面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身子猛然朝后跌去。
一只胳膊及时揽住了我的腰将我的身体扶住了,一个凉然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姑爷!”我眼睛一亮忙从殷泽的臂弯中出来,“姑爷,我正找您呢!”
面前的殷泽低笑了一声:“找我做什么?”他的脸上已无先前的冷漠,一双眸子中也带了些温色。
“姑爷,你误会小姐了,她只是觉得夫妻同体,殷家有难,她作为您的妻子理应为您分忧,可您却误解她。小姐她是真心喜欢您的,从小时候她就喜欢您也一直期盼着嫁给您,可您总是对她那样冷淡,您不知道小姐有多难过,她总是一个人偷偷的落泪......”我扯着殷泽的袖子絮絮叨叨个不停。
殷泽的眸中浮起了一丝阴翳,他拍了拍我的脑袋语气中好像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小丫头,你不懂......”
“可......”我还打算说什么,殷泽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还不回去,你家小姐方才在找你呢!”
“啊?真的?”我忙忙提起裙角朝前跑去,只听得殷泽在我身后低低地笑了。
我急匆匆地跑回来后发现柳含烟已经睡下了,并没有找我,我想殷泽定是嫌我啰嗦骗我的。不过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些许作用,第二日一早,殷泽便来了柳含烟的屋子用早饭。
柳含烟欣喜不已,她陪着殷泽在饭桌旁坐下,虽然殷泽不同她说话只默默地喝着粥,可她的嘴角却一直不由自主地上扬着。
殷泽喝完了一碗粥后便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他抬眼看了柳含烟一眼,顿了顿说道:“你自己的嫁妆自己收好,即便是分了家,这府中也断不会困难到要挪用你嫁妆的地步。”
难得殷泽与自己说话没像之前那么冷淡,柳含烟欣然连连点头,她殷切的问:“夫君不再多吃一点?”
“不吃了,”殷泽拿指头一下一下叩着桌子,“铭书,”他唤随从的小厮道,“你去东院问问老爷,什么时候把我娘的嫁妆清单理好?”
“是,少爷。”铭书应了一声便飞快地跑了。
柳含烟见殷泽不吃了便让莺儿将饭菜撤了下去,让我沏了顶级的碧螺春来,又摆了瓜果在殷泽面前的桌上。
不一会,铭书回来了,“少爷,少爷,老爷生病了!”
“生病了?”殷泽端着茶碗的手停了停,他用杯盖不徐不疾地漂着杯中的茶叶,“怎么个病法?你亲眼看到了?”
铭书挠了挠头,“这倒没有。只是我在门外候着时听见老爷在屋内哎呦哎呦叫个不停,听夫人屋里的菊桃说老爷是头疼胳膊疼腿疼,哪哪都疼,一晚都没睡好。”
“呵,”殷泽冷冷地笑了一声,“我看只怕他是心最疼吧!拿回我娘的嫁妆只怕是要挖了他的心肝一般,他若是痛快答应倒才是真的让我意外呢......我且等着,看他能病到几时!”
柳含烟听说殷老爷病了,本打算说和殷泽一起前去探望的,可听殷泽这样说了,怕自己提了又惹殷泽生气于是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殷泽夜里虽未在柳含烟这里留宿,可今日三餐都在柳含烟这里吃的,这已经让柳含烟喜出望外了,是以,夜里她兴奋地拉着我和莺儿聊到很晚才睡下。
我和莺儿见柳含烟睡熟了便到外间熄了灯也脱衣躺下。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得外面“啊~”的一声尖叫,随即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鬼啊!救命啊!有鬼啊!”
不多时,院内有陆续有火把燃起,接着便响起一阵乱匆匆的脚步声和吵嚷声,“怎么回事?”“谁在大喊大叫的?”“哪里有鬼?”......
柳含烟也被这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她掀开帘子睡眼迷蒙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呀?”
我对她说:“小姐,没什么,你先睡吧,我出去瞧瞧。”说着便披了外衣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内已经聚了许多人了,因为起得匆忙,他们一个个汲着鞋外衣穿得歪七扭八点着火把纷纷望向叫声的来源。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发出尖叫的原来是院子里照料花草的云翠,只见她脸色煞白的躲在孙婆子的身后,一脸惊恐地对众人说道:“有鬼,有鬼啊!方才我出来小解忽然看见一个白衣女鬼从林子那里飘飘忽忽地过去了,那女鬼没有脚,吐着长长的舌头好吓人啊!”
众人一听都惊惶地四下张望着,“在哪里?在哪里看到的?”“女鬼在哪里,没看到啊?”“阿弥陀佛,吓死人了!”......有几个胆大的下人打着火把去云翠指的方向照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女鬼,只有一树树洁白的杏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如雪一般静立着。因是到了落花时节了,在碰触下,花瓣便纷纷扬扬的飘洒了下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白泠泠的光。
我暗中运用灵力向四周探查着,可无论怎样探查都丝毫没有感觉到有妖鬼存在过的痕迹,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探查失误便想定是云翠睡眼惺忪中看错了。
院内聚集的众人没找到有什么白衣女鬼愈发惊惶起来,他们闹纷纷地吵着要去东院禀告殷老爷。
我朝人群中巡视了一番,殷泽今日许是又出去了,在人群中并没见到他的身影。我知道若此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只怕今晚是不得安宁了。于是我便稍稍抬高了声音道:“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
此时殷泽和柳含烟不在场,我虽是个丫鬟可毕竟也是柳含烟的贴身丫鬟,在这西院内也算说得上话的人。于是众人便停止了吵嚷都望向我,“小伶姑娘,您怎么说?”“是呀,小伶姑娘,您有什么主意?”......
我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先别去东院禀告老爷和夫人了,方才大家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女鬼,或许是云翠眼花看错了也不一定,尚未确定之事还是不要去惊动老爷夫人为好。且听说老爷从昨日起身体就一直不适正卧床休养,若是惊扰了他,结果发现是场误会,岂不是让老爷和夫人动怒。大家倒不如先各自回去休息,改日再说。”
众人听得我这样说了纷纷点头称是,于是便各自散去了。
我回到屋内,柳含烟还没睡,她躺靠在帐子里面只露出了一张素白的脸正就着莺儿的手喝水。见我回来了,她便问道:“外面怎么了?这样吵闹。”
我摇摇头上前去扶她躺下:“没什么大事,是照看花草的云翠大惊小怪的看花了眼,许是将树影看成了鬼影惊嚷起来。快睡吧,小姐,天不早了。”
柳含烟点了点头又睡下了。我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谁料到第二天,第三天陆续有下人看到杏树林那里有白衣女鬼出现,说那女鬼怎样的阴气森森怎样的尖牙利爪怎样的来无影去无踪,一时间西院中人心惶惶的。
虽说听他们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我总觉得这事颇为蹊跷,按说我的灵力并不低,除非是修为到了鬼王的那种程度,否则一般的妖鬼在这院中接连出现我断然不会察觉不到。但若真是鬼王那种程度的鬼出现在了殷府,殷府中早已是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了,断不会过了这么多天了还没事情发生,真是奇了怪了!
西院闹鬼后的第四日,殷泽一脸倦色地回府了。据他的小厮铭书说,殷泽的一位师兄在朝中任太史令,近日奉了皇上之命要编修国史,殷泽虽没在朝中任职可众人皆知他学识渊博,他的这位师兄便请殷泽前去帮忙。编修国史乃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疏漏之处,是以,殷泽这几日一直在废寝忘食的翻阅典籍史书。
柳含烟听得殷泽辛苦便忙忙让人炖了首乌鸽子汤来。殷泽喝了一碗汤后觉得味道还可以便又让柳含烟盛了一碗。柳含烟见殷泽今日没有冷着脸似是心情不错,便将府中闹鬼之事告诉了殷泽,末了,她打量着殷泽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找个法师来看看?”
“没这个必要!”殷泽神色淡然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只要心中无愧,又何惧鬼神?”他顿了下忽而冷笑道,“这西院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闹鬼,即便是有,怕得也不该是我们!”
彼山有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