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铁轨上的抉择

我这才把注意力回归到眼前的剧目上，不远处是话剧的舞台，左边是一个酒吧吧台、一架秋千，中心是一个露台，中心近前处是沙发、桌椅，更近处，是一条延伸到舞台边的铁轨。三个不同环境被融合在一处。都是平常的布置。

此时，舞台上演员已就位，但是灯还没有亮起，近前的演员，是一男一女，在酒吧吧台前，面容看不清，两人手里似乎都端着一杯红酒。凑在一块说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似乎看过这一幕，或者说，这一幕，也许曾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边过一样。那两位演员，总感觉有一些熟悉。

伴随着隐约的外国音乐，舞台的灯光亮起，但是，这种变亮不是瞬间发生的，而是慢慢的，一点点的变亮。吧台酒的颜色，沙发罩花纹的纹样。摇晃的秋千。变得越来越清晰，但是，这时，很快，我的视线被一片光亮完全吸引住了。

在舞台的中心，恰恰是铁轨分岔处，有一块地方和周围格外不同。那里散发着光，好似它是一块灰布之中，硬生生扣出来的一个大洞。

随着舞台越来越清晰，我猛然意识到，那片光亮是什么了！那是……

镜子！不光是镜子，还是和家里一模一样。那树状镜座突出的经络，那镜框男人伸手的姿势，那女人不知是喜是忧，是痛苦是享受的表情。或者就是我家里那块，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这里来？

我想起身离开，我感觉汗水从我的鼻窝淌下，弄得很痒，但是此刻我，浑身好像麻痹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呆呆地瞅着那个方向。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剧目开始上演。

两位男女演员，倒是陌生的脸。不过他们的故事仿佛是我和春树日子的一个翻版，两人既穷且困。两人对话激烈，矛盾不断，一次女孩生病，男人却在酒吧买醉，深夜回家后，两人不欢而散，从此女人另嫁他人，男人不知所踪。

镜子给我的冲击慢慢被冲淡了，我给自己勉强找了一个理由，同款总是有的，也许是这里批量生产这种镜子，更说不定就是琪琪卖出去的，免费的镜子不止一面，想到这里，我想想还是不离开，毕竟一时冲动，花了门票的钱，不看浪费了，于是我让自己放松了一点，沉浸在剧情中。

多年以后的一个下午，男孩回来，见已为人妇的女人，两人在公园秋千旁，重新燃起过去的爱，两人回到家，家中处处充满当年回忆，时光的涤荡让一切变得美好。

女人一时情动，不可收拾，决定与与男人私奔，但是她看着沙发上的小女儿，犹豫不决，而男人也痛苦不堪，因为在女人嫁人期间，男人认识了酒吧的一位服务员，两人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

女演员：哈哈哈哈，好，好！那我祝福你……她一定很好吧。一定比我美，比我性格好，懂得理解你，照顾你。

男演员：不，这世间没有谁比你更好。

女演员：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呵呵，你真残忍，你走吧，呵呵呵呵，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爱你的资格的人说这样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友，她才是最爱你，最好的吧。

男演员：不是的，不这样的，你知道吗？她和你一样的好，因为，她就是你。

******

演到这里，男人和女人十分狗血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时，舞台上一个突然的变故，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似乎是有什么机关，从镜子里走出了一个女演员！

我下意识抓紧了我身边的老夏。

两位女演员，也许是双胞胎的人设，穿着一样的衣服，化着一样的妆。男人和女人逃离家门，相携到铁轨旁。这时，恰巧男人的两位女人相遇，两位女人，发现自己和对方及其相似，众所周知，无论是衣服还是包包，女人通常最讨厌相似的东西。于是，一场冗长无聊的言语和身体上的撕扯开始了。

有点意思的是，通常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何况是母老虎。可有公猫在场的情况例外。最终，俩女人竟奇迹般地达成了统一战线。共同的对象是男人，攻击的方式是送命题，要男人从两人中选一个。

不过，也许这男人是天秤座，在一通甚为精彩但毫无意义的独白后，男人还是做不了选择，干脆一个都不要，走人了。

于是，统一战线破裂，两女人开始内战。男人不选，可以，那她们自己来选，她们苦苦争论，头脑风暴，最终想出一个无比愚蠢的方案：

两人分别卧在一段铁轨分叉的两条线上。看火车碾死谁，剩下活着的那个是赢家，拥有和男人在一起的权利。

两位女子卧于同一地段的不同铁轨之上，剧院响起了火车临近的呜呜声。

“火车”（剧场纸壳假火车）拖着滚滚浓烟而来（剧场中的浓烟是干冰效果），越来越近了，

100米……50米……

两位女子一动不动。

10米……1米……

两位女子卧在铁轨之上，笑着望着彼此。

0米……

两辆分别处于不同铁轨的火车，隆隆而来，几乎同时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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