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琅篁要寻凌修道君……离开李淳风处,巫珩想着今日玉琅篁问他的事。与玉琅篁不同,他只是听闻过这位竹君的传闻。这位竹君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行事有如魏晋狂士,但也总是在巫珩这执律者的最低限度之内,因此巫珩也几乎从未去寻过他。
而巫珩却是与凌修道君玄素为好友,每一次玄素入世,必会拜访巫珩。好几次,玉琅篁就看到玄素与巫珩谈话,态度甚是熟稔,便有所猜测。
而封禅一事,便是玄素与巫珩的相识,即使后来巫珩已然不记得,两人却有这般默契,只要是封禅,必会到场。也因此,帝王们更是将封禅视为极其重要。
原本李世民想要封禅,却多次被魏征劝说。当然,这之中也有不少次是玉琅篁撺掇,因此一旦朝臣们见到玉琅篁,便知道他来做什么了。魏征从不理会他,即使玉琅篁总是笑嘻嘻对他说话,与魏征不同的,李绩却是带着笑脸与玉琅篁招呼,但他并不参与其中。
因此这一会儿的封禅,在玉琅篁意料之外,但细细一想,再看那“天皇”与“天后”的称谓,也不过是因为没有了魏征与长孙无忌从旁阻拦,这一事会提上议程倒也在情在理。
想起那时候,因为封后的一系列事情,玉琅篁便转身就要回到苍海阁去,问那个丫头要不要一起去泰山了。多少次,他们夫妻遣人给小丫头送东西,这一回这般大的事情,不告诉她便是可惜了。
封禅啊……玉琅篁站在兴庆宫外,往泰山方向看去。
因着佳节缘故,兴庆宫中亦是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玉琅篁。他越上屋顶,再从那屋顶上一跃而下,来到一处宫殿。
那宫殿的窗户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好奇地往外张望着。在看到出现在床边的玉琅篁时候,兴奋地就要爬上窗台来。一看到这不过孩提的幼儿这般动作,玉琅篁忙穿墙而去,一把是抱住了那孩子。
“你呀你呀,你看看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被抱在怀里那孩子笑的可欢,一把揪住了玉琅篁的一绺头发,抓在手中喊着:“玉玉……”还没等玉琅篁从她抢回自己的头发,有一道声音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小妹屋中?”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哦?”玉琅篁转身看到是两个十来岁的少年,其中一个拿着一柄短剑,带着警惕看向玉琅篁。“你就是……”玉琅篁话还未说完,外头传来一把女声:“怎么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阿娘。”两人见到来着,纷纷招呼。
只见一着华丽衣衫的妇人匆匆走来,在见到玉琅篁那一瞬,怔了一下后道:“不知先生在此,还请先生到外殿一叙。”玉琅篁却是笑着说道:“这就不必了,不过是路过来看看罢了。”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枚玉佩,塞到那揪着他头发的小丫头手里。“这就权当是见面礼了。”说着,把那女孩儿放回榻上。
妇人急急问道:“不知先生可会来封禅?”看到正准备离开的玉琅篁停下脚步,她又加上一句:“雉奴也希望先生能参与。”封禅……这是玉琅篁今日第二次听到这词儿了,先前从朝臣嘴里听到,他毫不意外。而这会儿,却是从一个深宫妇人嘴里说出。这让他想起当年见到她时候的场景。
为了寻人,他路过荆州都督宅邸,见到不过孩提的她,一如她如今这小女儿的年岁。那时不知是作为母亲的杨夫人想要一个男孩,还是什么原因,她竟是一副男孩打扮。当时只觉着孩子一副小大人模样,甚是可爱,便是留了一串竹叶琉璃在她身上。
不想再见她时,是她自愿进宫,并对着依依不舍的母亲姊妹说出:“见天子焉知非福?”这样的话来。今日再见已为人妇为人母的她,再看那与她几分相似的小女儿,竟让他想起了以往一些事来。
“我已知晓,”回忆至此,玉琅篁忽感自己头发被扯动,回过神来看到的,竟是那孩子见他要离开,在两个哥哥的搀扶下,跑来揪他那一头青丝。“祈儿,不要这样。”作为长兄的孩子,显得有些温吞,看到幼妹这般动作是马上蹲下身来想要把玉琅篁的头发从她手里拿出来。
却见这小小的孩子看着玉琅篁,发出“咯儿咯儿”的笑声,甚至想要将那发丝往嘴里送去。
李弘有些无奈,对着玉琅篁道歉。玉琅篁看着这个对幼妹无可奈何的兄长,笑着对站在门口的妇人说道:“太子倒是与圣人几分相似。”只是这李弘,怕是太过仁懦,与李治相比,可能有所不及的罢。
作为母亲,她带着与有荣焉的笑。而见到玉琅篁对自己的小女儿似乎很是喜爱,让她想起了与自己无缘的长女。她问道:“不知……思儿近来可还好?”听闻她问起自己的长女,玉琅篁也想起自己宅中那娇俏的女娃儿,不禁有一丝笑。“一切安好,不必挂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着人带来了些物件儿。
“可否劳烦先生,将这些带给思儿……”说着她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伤感,“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做的。”看到那一溜儿下人带来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是应有尽有。“好。”
说着,玉琅篁也不做任何留恋,取了东西,转身便离开。只留下妇人领着自己那几个孩子,而那被长兄抱在怀里的女娃儿十分不解地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翠竹叶,显然不知这东西是怎么到她手里的。她分明,抓着的是那人的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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