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寿晷（四）

在玉琅篁手上最后一块披萨还剩一半的时候，玉无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诉说，眉头便拢在一起。“竹君，竹茹来电说，刚刚救护车送过去的学生情况不妙，而且她看来是非正常现象。”

竹茹，原本是苍海阁的一株水竹，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后化作人形之后，她开始学医，目前在医院里头做医生。

“居然送到小茹的医院去了吗？”玉琅篁感慨一句，忙把剩下的半块披萨塞进嘴里说：“咱们去看看。”

说着，二人清理桌上的残骸，送到垃圾桶和回收碗筷的地方去后就前往医院。竹茹的医院离苍海阁不远，但即使玉无咎开车过去也要一会儿，因此玉琅篁并没叫玉无咎开车，而是直接领他过去。

救护车送去的病人一般都是在急诊，二人轻车熟路在急诊科找到竹茹，她似是有些焦急的模样。见到与玉无咎一起来的玉琅篁，她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玉琅篁没有废话，直入主题。“这孩子来的时候，推床上都是血了，刚换了个床。”竹茹打个手势，“但是我看她的生命体征一点一点在流逝，而且她的眉心有个奇怪的点，仔细查看发现她的寿数由那个黑点飞出去的。”

黑点？玉琅篁凑近去看，这个女孩面色惨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模样。玉琅篁也发现，她的寿命不多，可以说是在倒计时了，但按照女孩的命格，并不止这些寿数才对。此时这个女孩眉心的那个黑点竟泛着隐隐的红光，那细如一条丝线的红色，便是女孩的寿数，还在往外跑着。与寿数一起离开的，还有女孩乌黑靓丽的长发，在逐渐褪色。

玉琅篁伸出手去，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将那源源不断飘走的寿数线夹断。自此，女孩的寿数不再是争分夺秒的离开，而被夹断之后，剩下的那一些依旧在往外飘。“小无咎，跟我来！”玉琅篁眼看那红“线”要离开，直接招呼道，“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小茹！”

竹茹“啊”了一声，就看这孩子的生命体征平稳，仪器上的各项指标也不再下降。

跟着那红线，玉琅篁有些意外竟然是又来到玉无咎的学校，但想想那个女孩是这里的学生，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来到一个教学楼下，二人看到天空中飘荡着无数的红色细线，玉无咎不禁讶然：“这些难道都是寿数？”玉琅篁冷笑道：“这是在偷寿呢。”偷寿一事，古往今来皆有之，不过是用他人的寿数续自己的命。

“走，上去看看。”玉琅篁说，二人是立刻进到大楼里去。而就在玉无咎按下电梯的上行按钮时，两部电梯中的一部“叮”的一声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容貌英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就在他与玉琅篁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听到电梯的关门声，他转身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变大，随后轻笑一声：“苍海阁。”便推一下眼镜离开教学楼。

玉琅篁晓得这些线是往哪里去了，却在按电梯里数字的时候，停顿一下。那个楼层，是玉无咎办公室所在。而看到玉琅篁按的那楼层数，玉无咎也怔愣一下，心想着偷寿的，难道是学校的教职员工不成？

发现红线所至是玉无咎的办公室，玉琅篁心一沉，方才在电梯里的推测看来八成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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