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走羽衣和羽流，秦纷立即往赵元那里赶去，确认他有没有受什么伤害。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什么，但赵元不经意露出的小马脚，已经让秦纷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赵元趴着睡的正香。

也不怕这么睡闷着自己，秦纷小心地伸手想给赵元翻个身，结果一碰赵元，那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表达自己的疑惑。

看到赵元好好地，秦纷便放下心来。小孩睡得毫无防备的样子，令秦纷心里轰然塌陷一块。

“小元，午觉睡太久不好，该醒醒了，”秦纷翘着嘴角，低沉的声音让人分外心安，“趴着睡也不嫌闷，都出汗了。”说着就要去给赵元拭汗，被赵元不动声色地躲开，又躲到靠里的位置接着睡。

秦纷无奈地捏了捏小孩的脸，一点肉都没有，看来以后得多给他做点好吃的。见叫不醒赵元，秦纷只好又悄悄退出去，回到书房闭上眼休息了一会。

赵元根本没睡着，他赶在秦纷推门进来之前收了势，匆匆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趴在床上缓口气。

那阵充满攻击性的力量已经很淡了。他一走，赵元便睁开眼睛，看不出情绪，眼神却一直追随着秦纷远去的剪影。

赵元一直很排斥听左杰说他跟陈慕华的往事，在他看来，这都是阴险凡人的套路。

现在忽然想听听了。

晚上秦纷派人去请赵元一起用膳，被赵元以困乏为由挡回去了。

从下午睡到现在还累，这可不行。秦纷没多说什么，往赵元那边赶去。心想多半是他还是知道了什么，或者不舒服了，自己憋着不说。

推门进去，赵元果然没睡，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人干嘛呢？叫吃饭也不来。”秦纷阖上房门，走近问。

“我是不是该走了。”赵元脑袋枕在膝上，不去看秦纷。

“你想走去哪？”秦纷在他身边坐下，呼噜呼噜卷毛。

赵元抬眸看着他，多多少少带了点恼怒，扔掉怀里抱着的棉被，逼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今天你请了道士来试探我，是不是？你以为自己表现得无微不至我就会感激你。凡人就是这样自私自利，利用妖对你们的感激，达成自己的目的，一旦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转头就会被抛下，变得一文不值。”

“你不用这么麻烦试探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妖，是一只七百多年的猫妖。”这句话一出口，空气都静了下来，谁也不再开口。

秦纷盯着赵元叭叭的一张小嘴终于停了下来，问，“说完了？”

“留下你，确实有我自己的目的。”

赵元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愣住了。他没想到秦纷承认得这么坦荡。其实刚刚的那一番话，是赵元故意刺激秦纷的，连带着对上一世的秦纷一并发泄的怒气。

但私心上，他并不认为，也不希望秦纷是那样的人。他那么温柔，那么好，应该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自己对他来说，也应该是不一样的。

可是秦纷却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私心，毫不留情打破赵元的幻想。

赵元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像被人扼住喉咙呼吸不了。他忽然很讨厌秦纷那双注视着自己的温润眼睛，什么赌约，什么报仇，一下子都变得没意思了。赵元害怕秦纷看出自己的情绪，干脆闭上了眼。

“好，”赵元说，“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尽我所能帮你。”既然如此，就按你希望的来吧。

赵元不知道这句话是在侮辱谁。

等了许久没有回音，赵元皱了皱眉以为秦纷已经走了，缓缓睁开眼睛。下一秒，便猛地被秦纷托住后颈，一个结结实实的吻落在赵元泛白的唇上。

赵元微仰着脑袋，觉得有点耳鸣，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觉得秦纷的嘴唇有些干燥，痒痒的触觉一路蔓延到心里。

秦纷害怕太过了吓到小孩，于是只浅尝辄止，感觉赵元终于不再那么紧绷着，于是舌尖点了一下小猫的唇，便跟他分开。不用想，秦纷都知道赵元现在是一副什么神态。

“这就是本侯想要的，”秦纷用额头轻轻撞了撞赵元的额头，温热的鼻息喷在赵元红得过分的脸上，声音都染着笑意，“小骗子可以帮我吗？”

赵元的睫毛颤了又颤，就是不去看秦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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