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托特先生走后,我再次来到床边,打量那具尸体旁边的东西。一把小刀,一份文件夹,一张病危通知书以及一张合照。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搂着另一个,看起来都是二三十岁意气风发的年纪。若我没有猜错被搂的应该是托特先生,搂人的应该是这份病危通知书的主人——贺仁。
我打开文件夹,里面放着托特这么多年来的非法研究灵魂代替的证据以及他自己通过这项技术为了研究资金去做的非法事件。尤其看到后面,我感到一阵反胃,我终于明白了这蓄谋已久的“良苦用心”。
原来我的一切都只是托特“精心”创造出来的而已。我只是一个被挑选出来适应度最高的来容纳他灵魂的躯壳罢了。那个堆着半人不人的房间,想来是他的失败品存储的地方,而我也差点是其中之一。
捂住心口,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东西在那里跳动。那是我的心吗?迷茫中我不自觉地抓紧衣服,被戒指硌着了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将一切恢复原位后,我躺到床上慢慢回放着自己这一年的生活……
迷迷蒙蒙中,我度过了一个夜晚。在看到乔知远推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彻底回过神。
“你是贺仁吗?”我低着头,疑问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像是没有思想的机器,冰冷得自己都有些心寒。
“抱歉。”我没有抬头,只听见对方思索片刻后的道歉。
“你们都狼狈为奸这么久了,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我抬起头直视他,话语中带着讽刺以表我的不爽。哈,不爽?这种情绪又是通过了多少计算得出来的呢?
“我一定是他最成功的作品吧。难怪他每次看到我的眼神都那么欣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我仍盯着乔知远“自说自话”。
“存在即合理。你是个独立的个体——”
“现在占着别人躯壳的你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对不起。我以为托特找的容器都是罪犯就……他的初心毕竟是因为我的绝症,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但这么多年了,他越来越过分了,我也慢慢挣脱不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像是漏了气的皮球突然变瘪。
“呵,容器。”我被那两个字深深刺痛到,加重语气咬着牙说道,然后撇开眼看向别处。
“我一开始也觉得你只是一个人造人,一个容器。可当我真正接触你后,你有人的感情,有自己的想法,会反思自己做的事情,这样的你和人又有什么区别!我一直自以为坚守的底线没想到原来只是个笑话,就让一切从我开始,从我结束吧。”乔知远的表情逐渐苦涩,认真的语气令我有些动容。
“好。”我看着面前的这位可怜人,希望你这一次不是在骗我,而我也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咚咚。”
“路文哲先生,我是风忆安。”
“进来吧。”
风忆安还是先前的打扮,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早餐递给了我。我拿起三明治,一边吃一边盯着他。我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却得不到一点回应。在他准备推门离开时,我叫住了他。
“晚上,你还会再来吗?”
“托特先生只吩咐我负责您今天的早午饭。”风忆安的声音依旧平静且温和,像是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
“风忆渊是你的兄弟吗?”
“这与您无关。”
“可是你们长得分毫不差啊。”
“这与您无关。”
“甘心吗?”
“……这与您无关。”
“羡慕我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像卡壳的机器一样看着我一动不动,一会后便直接离开了。
我并不意外他的离开,反而因为他的沉默有些惊喜。现在这个情形太被动了,我必须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我拿出那把小刀,拉开刀鞘,已开刃的刀口极其锋利,似乎只是轻轻一碰便能拉出一道伤口。
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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