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我认识,有声音出头,经常去我那买东西,手很干净。
巡警看了眼他,他举起手,露出爬满黑色纹路的胳膊。
人们潮水般后退,中间有一片空地,出声者站在中间。
我也是受害者!她尖叫道,这个孩子,明知道自己感染还去店里买东西!
大家很同情她,又离远了一点。
我没有头痛!我看世界是正常的!我的记忆没有混乱! 我不能去隔离区那种鬼地!我的家人还等着——她闭嘴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
人群一阵骚动,很快又各自形成几片空地。
他们要跑。
拦住他们!
不能让他碰到别人!
孩子的尖叫声消失在枪响里。
隔离区的老鼠!有人大声斥责,他们从来不肯好好待在隔离区,非要装正常人祸害四方,他们心里只有自己,从来不为国家和社会考虑!
我们没有像其他国家一样处死他们,我们甚至给他们每周送一次食物,用本来就紧缺的物资帮助他们!
可他们怎么回报我们?
他们是叛乱分子,处决他们!
他想解释些什么,但当第一颗石子砸到脸上时,他知道一切解释都毫无意义了。
……
耳鸣不断,尖刀切割头颅。乱七八糟的,世界,打翻的调色盘,令人厌恶的颜色。人群,天空和建筑,扭曲变形,像线条画。
线条……画?
“怎么了?我看起来很不对劲么?像线条画?”
被遗忘的回忆敲响大门。
他醒过来了,从真实的幻觉中挣脱。
他发现自己站在刑场上,旁边有很多与他一样等死的人。有些醒着,有些沉浸在精神错乱带来的幻觉——大概是自己错乱的回忆之中。大家穿着自己的衣物,比起统一收治的囚犯,更像是随便拉过来平息民愤的工具。
他听见陷入观众里的少年在喊一个名字,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名字。
回家吧,他低声道,还会再见的。
他想起那把左轮手枪,和不是苹果馅的饼。
应该是买错了。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引起记忆混乱,侵蚀精神致人死亡的传染病现在跟个感冒差不多,甚至不如感冒——人类到现在都没战胜它。
或许要归功于某个无名医生。
我曾经在医院里见过他的画像,看起来很年轻,但脸上总带着一种莫名的哀伤,每次看得我都很想掉眼泪。
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去医院。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原因是——我本人是轻度患者,不想治。轻度对生活的影响很小,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些幻觉。
比起专家解释的潜意识,我更倾向于它们是过去的影像——能同时看到两个世界实在是太酷了,你不觉得么?
我发了条空间,抬头看路。
我停下脚步。
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孩站在十字路口,风吹起他宽大的外衣。
那一瞬间,不用经过任何专家的判断,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定不是幻像,这是过去的事情,它真实的发生过。
那个男孩儿回头,仿佛看见什么令人幸福的事物,脸上扬起疲惫而又温暖的微笑。
就好像还活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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