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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林念的忧愁,车子缓缓驶入私人领域。群山环绕之间,有一片稍嫌低矮的丘陵,恢弘华丽的建筑群矗立在那里,沐浴着正午的灿烂阳光,高高的飞檐仰面朝天,白墙素雅清新,琉璃柱则是低调的奢华。这是现今十分少见的中式城堡。
车子先是经过一丛丛果树、茶树,然后来到了古朴的城墙关口。大铁门由下至上打开,在交涉结束后,许诺回到了车里,启动车子继续前进,来到了大宅真正的入口。
林念身侧的车门从外面被打开,站在门外的却不是许诺,而是李绍衍。高大的男人遮住了一半阳光,面容也隐在光里,看不太清楚。
“李叔叔。”林念走出来,低着头乖乖地叫了一声。
“过来的路上还顺利吗?”李绍衍接过她手上的包,温和地问。
“还好。”
“午饭吃了吗?”
“吃了。”
见她不愿多话,李绍衍体贴地没有再问,他和许诺做了一下交接,让佣人把林念的行李都提走,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入宅门。
李宅建在山坡上,门槛很高,建筑多是一二层高,主道是一个倾斜的缓坡,从门口到主屋有长廊联通,至少要走10分钟。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乘坐了一个类似于高尔夫车的小型电动车,花了3分钟到达。
用大理石铺就的台阶厚重端庄,房子比林念想象得要新,砖瓦都被翻新过,内部是现代化设计,地板光可鉴人,中央空调吹着冷气,温度凉爽合宜。
林念小心地望了一眼四周,观察着这个联通两层楼的宽阔大厅,横贯一整面墙的雕塑壁画令人震撼,她隐约认出上面有些穿着飘带袖袍的人,不敢多看,侧头转向李绍衍。
她轻声问:“我们住这里吗?”
“不,不是这里。这里是主屋,是平时活动的地方。你的住处在另一个院子,来这里不远,拐过旁边的小花园就到了。”
林念顺着李绍衍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开的雕花窗门正对一潭小池,小池对面延伸出小径,直通一座被掩在大树后的小院。那个小院的体积比起这栋建筑,要小得多了。
主屋打扫得处处都很干净,不见一丝尘埃,林念随李绍衍走进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和底下的中式屏风相互映衬,墙上挂着圆框的油画,深色的红木长桌表面是一层烤漆,装了水晶葡萄的西洋瓷碗与花瓶放在一块,一个是晶莹的嫩绿色,一个是淡雅清新的素白。
而在那盘水果之后,则是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大男孩侧卧在桌上,睫羽密密地扫下,睡得很熟。
林念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直到李绍衍冷声出口:“李君阳,起来。”
沉睡的人打了个机灵,匆匆睁开眼,一脸错愕:“父亲。这是?”
“我是这么让你迎接客人的?”李绍衍在儿子面前完全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赶紧起来,去洗把脸再回来。”
“抱歉。”李君阳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在林念脸上转了转,调皮地眨了下眼:“你就是念念吧。我先去收拾一下,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李君阳跑得很快,林念都没来得及回应他。
“臭小子。”李绍衍低声说了句,换上温和的微笑,把林念拉到桌前:“先别管他,你坐吧,来这里路上很久了吧,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坐到中间的长沙发上,自己拿了一个抱枕压在腿上,企图营造一点安全感。
李绍衍很有耐心,他摇了铃,让佣人过来,很快推来一辆餐车,上面是一个点心塔,盛满了各色的甜点。他还倒了一杯花茶放到她手上:“喝点水吧。”
“好吧。”她实在推拒不了,抿了一口茶,忽然发觉很合自己的胃口。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李绍衍问起了她最近的状况,林念有些懒于回答,干脆拿了点心塞在嘴里,用点头应对。而这里的点心也意外地十分可口,是她喜欢的那种味道。
过了一会,客厅外来了人,林念抬头看过去,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她本以为会是李君阳,没想到是一个和李君阳长得相似的青年,年纪要大一些,神色淡漠。
“父亲。”他唤了一声,走过来坐下,接着看向林念,李绍衍介绍道:“这是林念,你们的妹妹。念念,这是你的君陌哥哥。”
“你好,林念。”李君陌点点头,林念有些羞耻地叫了声“君陌哥哥”,他不痛不痒地应下,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慢品尝。
李君陌是家里的老大,现在在本市的高校念书,即将结业,同时已经进入了家族企业,在总裁办做实习生,跟着李绍衍完成一些实务。
而李君陵则是老幺,因为身体原因自小跟着母亲在美国长大,现在在附近的国际中学上学,和林念是同龄。
“你的转学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念念,你到时候也去英东念书吧。”李绍衍用着征询的语气,却是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林念的监护人已经变成了他,她也没办法有自己的意见。
“好。”林念无不可地答应了。
这时李君陵来到了客厅,他从楼上快步走下来,带来了一阵凉风。
“念念。”他笑着打招呼,就好像两人已经相识许久一样,“一直听说你的事情,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凑过来,恰好停在一臂之外,笑吟吟地说:“父亲,我们的小妹妹好漂亮啊。”
“李君陵,礼貌。”李绍衍冷声说。
“好吧好吧。”李君陵举手投降,坐直起来,但他还是倾身追着她的视线,扬唇微笑,很是热情。
林念不自觉地对他心生好感,她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真诚善良的人,因为这样灿烂的微笑,只有具备了这样品质的人才能拥有。
几人在客厅小谈片刻,多数时候是李君陵和李绍衍在说,林念有时应答,李君陌则是全程沉默,存在感不高。通过这个初次的会面,她对于住在这个家里的成员有了初步的了解。
李君陵是个阳光外向的人,与他相反,李君陌偏向内向沉稳,两人都住在家里,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将要一起生活。
李绍衍则在两人离开之后郑重其事地对林念说:“这就是我的两个儿子,你的婚约对象就在他们之间选择。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李君陌是我的继承人,而李君陵不是,所以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想要选择谁做你的丈夫。”
说到这个话题,林念抿了抿唇,心情有些沉:“好的,我知道了。”
李绍衍看她这个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顶,低声道:“念念,虽然我把这个婚约当成了帮助你的条件,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只把它当做是一个代价。林家和李家在十多年前就定下了娃娃亲的约定,我想你父母若是在世,应该也是愿意把你交给我的儿子的。”
“我的这两个儿子,各有出彩之处,你可以好好斟酌,认真考察,看哪个人更适合你,让你更开心。”
林念有些意外,她微微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成熟英俊的男人:“您...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嗯。”李绍衍温柔地说,“我的心愿始终只有一个,让你能够没有烦恼,继续幸福下去。这是我作为长辈对你的期许。”
她眼睛忽然有些发热,像是被他的暖意烫到,移开视线后才冷静了些。
“谢谢您。”她只能这样回答,可究竟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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