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王牌部队

没来之前，顾一野已经从高粱口中得知了阿秀家的一些情况，高粱本身就来自农村，但提起阿秀家的时候也忍不住蹙眉，想来定然是不太好的。

顾一野自小就在军区长大，父母都是部队高干，是名副其实的花根本艳，可以说是自出生后就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底层。

一路从村口走到阿秀家，看到沿途的房屋，他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模样，这几个月送来部队的信一直都在说金银花，信中的金银花纯净、美好，自带香气，仿佛真的就是诗的化身。

但当他真坐到这个破败的小院里时，现实的落差感却让他心惊。

整个土胚房就五间屋子，一间堂屋，两间住房，一间厨房，屋子左边便是牛棚连着柴棚，都是泥地，散养的鸡四处乱窜，拉的鸡屎到处都是.......也幸好金银花长势极好，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可以让人暂时忽略那些碍眼的。

“小顾同志，家里没有茶叶，金银花倒是挺多，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味道......”

张妈妈端了搪瓷杯子上来，顾一野赶忙接住。

顾一野：喜欢，我最喜欢金银花了，伯母你不用忙，快坐。

“让你见笑了，这农村就是这个样子，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平日里都是阿秀在收拾，她最近身子也不便，又要照顾金银花，所以也顾不过来......”

身子不便？

顾一野心头一惊。

顾一野：伯母你说阿秀她怎么呢？可是生病了？

张妈妈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笑道：“等下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顾一野：这些花都是阿秀种的吗？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想起种这些了，我们都没什么文化，不懂这些，但阿秀说这些可以卖钱，比种庄稼养猪要划算。”

顾一野：她说的没错，金银花用作中药，价格的确不低。

“阿秀啊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姑娘，以前读书就是班里第一名，就是家里太穷了，供不起她。”

不多时，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张爸一看那雨，就立刻找了伞拿给张妈，让她去村口接儿媳妇。

顾一野：伯母，我陪你一起去吧。

“小顾同志，真是麻烦你了……”

顾一野：不麻烦，排长把我当弟弟一样，如果伯母不嫌弃，就尽管把我当干儿子一样就成。

*

秋水买的东西比较多，村里没通路，拖拉机只能送到村口。

天上落着雨，她便将信纸、火柴放进痰盂里，再同暖瓶、手电筒装进背篓里，背着先回去。

至于传单被褥、毛线棉花那些就只有先寄存在村口的邻居家里，等下再来拿。

冬季的雨天黑的特别快，昏暗的雨雾里，背着背篓挺着大肚子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四周的昏暗压垮。

顾一野：阿秀……

顾一野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像是怕惊扰了她。

秋水抬头看到来人，又惊又喜，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秋水：呀，你咋来了？

四目相对，既陌生，又熟悉。

在信件里，他们都是彼此最佳的倾诉对象，可如今忽然走入现实，顾一野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顾同志特意来看我们的。”

顾一野：你……

少年帮她把背上的背篓卸下来，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先是惊愕，随即笑了起来。

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的笑，灿烂的像是要把太阳都比下去了。

顾一野：几个月了？

秋水：五个月了，今天去看了医生，一切正常。

秋水翘起唇角摸了摸肚子，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踢了她一下。

孩子你看，又多了一个人期望你降临呢，所以你得快快长大哦。

顾一野：那就好，那就好……

他一连说了两遍“那就好”，细听之下，声音里都带着哽咽，眼眶泛红，眼泪抑制不住落了下来，简直比自己有了孩子还激动。

秋水：瞧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顾一野：我就是高兴，为你和排长感到高兴……

怎么能不高兴呢，这可是排长生命的延续啊，人类的世界不就是靠着血脉传承吗？即便人死了，只要还有血脉在，就是他存在过的最好证明。

少年用手背擦着眼泪，秋水笑着摇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妈妈看着两人互动，没有出声。

秋水：你也真是的，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顾一野：准备什么？排长的家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把我当自家人就成。

少年将背篓潇洒地甩到背上，眉开眼笑的模样很是动人。

顾一野：走，我送你回去。

秋水：这才买的东西有点多，我拿不了，就都放在村头了阿婆家了。

张妈妈接过顾一野手里的背篓，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先背回去，小顾你帮忙把剩下的拿回来吧。”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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