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 74

第二天一早，如懿就被皇上传到了养心殿中。皇上盘腿坐在榻上，神色沉肃。阿箬还是昨天那身粉蓝色缂丝彩绘八团梅兰竹菊袷袍，发丝凌乱。早已哭得满脸是泪，见如懿进来，刚想露出厌恶的神色，可看一眼皇帝的脸色，忙又收敛了。

皇帝见如懿近来，让她坐到榻上

皇上：来，你是苦主，听一听慎答应怎么说吧

如懿一笑，与皇帝并肩坐下，却听皇帝对阿箬道

皇上：昨日朕留着你的脸面，没有当下拿水泼醒了你逼问你，还许你在耳房住了一晚。如今只有朕和娴嫔在，有什么话，尽可说了吧？

如懿瞥一眼一旁守着的吴书来，道

乌拉那拉·如懿：昨儿本宫吩咐备下的朱砂，她若不说实话，便一点一点要她吞下去。那些朱砂呢？

吴书来看了皇上一眼，没有回话。

如懿只觉自己在皇上面前，被一个小小的太监弄的失了颜面。却丁点都想不起来吴书来是皇上跟前的首领太监，原就不是她能使唤的人。

皇上闭了闭眼，心中戚戚。虽然对如懿少时的情谊已经逝去，但总归陪伴了自己多年，总是有些美好。谁知如懿今日不仅狠辣，还有点…愚蠢？

阿箬并不是蠢人，只看她从前一番动作都没能让人察觉就知道这人还有几分聪明。所以她更明白，如果今日不说！那她全家的性命都不会保全！如懿根本想不到，用不着这般手段。不，与其说是没有想到，还不如说是可以不去想！

阿箬也是个聪明人，明明昨天晚上皇上已经审了自己。今日为何再审？还不是为了给娴嫔一个交代！到底是青梅竹马，她又入了三年冷宫性情大变，可不是需要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予她泄愤！

阿箬：皇上恕罪，当年是臣妾冤枉了娴嫔娘娘。

皇帝端了一盏茶，慢慢吹着浮末道

皇上：这个朕知道。

阿箬又道

阿箬：是臣妾偷拿了朱砂混到怡嫔娘娘的炭火和蜡烛里，也是奴婢拿了朱砂染好了沉水香的气味，等素练要搜寝殿时，偷偷塞在妆台屉子底下的……小禄子也是受人指使的，但不是娴嫔娘娘。

如懿有些不耐烦，蹙眉道

乌拉那拉·如懿：该往自己身上揽的都揽得差不多了。本宫还想知道，你混得了怡嫔的东西，却不能常常混进玫嫔宫里去，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皇帝啜饮着茶水，低头恍若未闻。阿箬睁大了眼睛惶惑地看着皇帝，皇帝只做未见。如懿缓缓道

乌拉那拉·如懿：说与不说在你。反正你要把所有的事儿都揽下来，谁也拦不住。本来本宫可以留一条命给你，但是你非要认下谋害皇嗣株连九族的罪过，本宫也由得你。

阿箬死死地咬着下唇，唇上几乎都沁出了血，颤抖着喉咙道

阿箬：无人指示臣妾，臣妾自小也是入过宫的，能收买几个人手！

阿箬知道，素练一事皇上不希望自己说出去！虽说自己的家人原来把握在富察老夫人手上，但现在已经在皇上手里了！是自己的命，还是全家的命？她阿箬算的清！

阿箬：娴嫔进了冷宫之后，也是臣妾让人放了毒蛇进去。但砒霜一事，不是臣妾做的。

阿箬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成了一张透明的纸，猛地仰起脸来，两眼定在如懿身上，恨不得剜出两个大洞来，道

阿箬：娴嫔！我是恨毒了你，明明我聪慧伶俐，事事为你着想，你却凡事都压着我，欺辱我！你明明看出皇上也有几分喜欢我，却一定要拔除我这个眼中钉把我指婚出去。

阿箬：我得宠对你难道不好么，你也多了一个帮衬。为什么你非要断了我的出头之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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