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葬

『她埋葬了自己的单纯与希望，踏上了那条布满荆棘的路。』

苏黎静静的侧坐，给人一种岁月安好的平和感觉。

门外平缓的脚步声重重的打在少女心头。

一下……一下……代表着魔鬼的轻声吟唱，蛊惑少女踏入泥沼。

——和谐社会共建你我——

苏黎的发丝被汗渍粘在额上，大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带着红色的泪缓缓滑落，沾湿了颈下的一片被单。

今日之痛，换来汝来日之恨。

苏黎唇角慢慢弧起一抹诡异的笑。宛若妖艳绽放的罂粟花，鲜红美丽，让人禁不住地采摘，身中其毒却无法自拔，转瞬即逝也要历经殉烂，真是可悲。

天，亮了。

苏黎睁眼，试着动了动，便感到一阵入骨的撕裂之痛。

“诶呀，儿媳妇你醒啦，来来来，赶紧的好好补补。”老太婆端着一碗十全大补汤，说。

苏黎沉默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喝着。

老太婆满意地点点头，出去了。

苏黎艰难的从床边站起来，转身擦拭了下放在杂物堆旁边的全身镜，手腕的锁链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发响。

这链子的长度苏黎试过，只够她勉强在这间屋子活动。

镜面早已布满灰尘，少女随便抹了几下 原先的洁净才露出几分端倪。

苏黎复杂的盯着镜子里身姿修长的少女，不，在昨晚已经变成了女人，由以前的稚气未脱流露出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昭示着昨晚的噩梦。

苏黎对镜中的女人笑了起来。她似乎又不满意，弧线下弯，再次勾起，绽放出比刚才更明艳灿烂的笑容。

少女一遍遍的对着镜子里的影子做出笑容，最终，苏黎终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满意的笑颜，而镜中的女孩儿，慢慢地……流下了红色的泪水……面孔随之狰狞，阴沉灰暗。

转眼间，苏黎已经待在这里一年了。

她非常乖巧听话，仿佛之前的反抗都是幻觉。

王家人渐渐对她放松了警惕，让她终于拥有了一些自由，与村里人交谈，出来买个菜什么的。

这片村子处在一个座荒芜偏远的山上，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回去的希望，如此渺茫。

苏黎同寻常一样，买了菜回家，却在路途中经过一户人家时停住了脚步——里面的电视在播放着一则新闻。

“今日，xx市警察局侦破一起重大刑事案件，一拐卖儿童团伙全员落网，据其成员交代，共有1000多名被拐儿童的下落已经清楚，其中功劳最大的当为公安局的连明同志，他不怕艰苦，卧底在犯罪团伙一年之久……”

苏黎手中东西一松，眼圈愈红。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朱凤，李清雨，王芳，以上是被拐儿童与家长提供的失踪儿童的全部名单，请家长们尽快前来认领……”

苏黎的满腔喜悦，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

是了，她没有家人，自然也不会有人牵挂她。

她看着电视上连明俊朗的笑容，也笑了。

那是她训练过无数次的温婉的，人畜无害的笑颜。

“苏黎，我一定，一定会救你的，等着我。”连明的话又恍然在耳边响起。

“嘭——”甜蜜的幻影，就此打碎。

果然，罪恶什么的，终要靠自己亲手斩断。

少女轻轻哼着歌，笑意盈然地回到了家。

“苏黎，回来了?诶，买的菜呢——”老太婆的话音突然被扼住一般诡异停止。

少女掩唇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呢~”

老太婆颤抖的低下头，自己的小腹上赫然插着一把刀！

“啊——！！！你……你……！”老太婆的手捂住肚子，沾了满手的血，面色不住地发白。

“我很好，谢谢关心！”苏黎手一用力，刀又刺穿了她的大腿，“你要乖乖呆在这儿哦，如果不听话啊……会有惩罚呢。”

老太婆见苏黎一走，立刻边喘气边艰难的爬向桌子。

桌上有着一台家用电话。

老太婆的眼睛亮了几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

洁净的白地砖上被老太婆拖了一道长长的血迹，红的刺目。

她伸出手，不住发抖的胳膊有些无力。

“哦呀?你怎么不听话呢……”一只细腻的素手拎着一把染血的刀在老太婆眼前晃了晃。

老太婆惊恐的回头，苏黎巧笑嫣然的收回刀，轻轻搭在王保国的脖颈前。

“嘛，反正你儿子也是个智障，比你听话多了……不是吗？”苏黎将刀又向后移了一分。

老太婆不知从哪儿来的仅剩之力，猛地扑到苏黎脚边，哀求道:“苏黎，我王家怎么说也对你不错，只要你放了保国，我任你处置！怎么样？”

苏黎歪了歪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飞扬:“唔……听上去不错呢，不过啊，老太婆。”苏黎弯腰又留在住那已染血的领口，脸贴近，瞳孔因怒火与痛恨而愈发充血，“这一年里，我被你那好儿子当母猪一样对待！我才15岁！我才15岁！！！你们想过我的身体承受能力吗……！”

苏黎狠狠的把她摔在地上，不想再浪费时间，拎着刀向王保国刺去。

一刀……又一刀，血花四溅。

老太婆的瞳孔不断收缩，最后……终于轮到了她自己。

寒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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