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和战友们并没有选择先回自己家,而是格外有默契地先后去了四个战友的家里。
虽说部队会有专人负责后续的抚恤事宜,但是作为一起经历炮火洗礼的战友,他们多少也想尽一份心。
这个年代,当兵是一件格外光荣的事情,加上津贴和奖金,当兵一点儿也不比进厂子当工人要差。
只不过,表面上的荣光迷惑了太多人的眼睛,让他们完全忽略掉了背后的危险性。
先后前往四名牺牲战友的家拜访了长辈,听着身后传来的哭声一片,顾一野和其他战友都沉默了。
即便他们再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无法抚慰这种失去亲人的哀痛与悲伤,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上了战场一定会全须全尾地退下来,假使有一日,牺牲的人就是自己呢?
顾一野带着这个还没有得出答案的问题,回到了家乡,在准备出火车站的时候,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在倚着柱子打瞌睡的胡杨。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嘴角登时带了点儿笑意,这样的一幅画面,就好像有一缕清风拂过了他的心底,抚平了所有的波澜,让它重新归于寂静。
顾一野迈着大步走过去,故意轻咳了两声,胡杨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顾一野的面容之时,惊喜地瞪大了双眼,随后,她那双笑眼弯成了月牙状,上前一步扑进了顾一野的怀里。
八十年代,社会风气逐渐开放,但是像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对男女直接抱在一起的画面,仍旧是不多见的,不过,火车站的人皆是来往匆匆,也没那个功夫去观察胡杨的举动是否出格了。
顾一野亦是被突然扑过来的胡杨弄得有些头脑发蒙,只是,脑子虽然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却是下意识地搂住了胡杨,笑意也加深了许多。
部队里进行负重训练的次数并不少,顾一野的底盘很稳,连身形都没有晃一下。
不过,路人偶尔经过时投来的诧异目光,还是让顾一野有些不大自在,拍了拍胡杨的后背,示意她先从他怀里出来再说话。
胡杨在心里偷笑两声,这才从顾一野的怀里出来,随即,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绕开了那一茬儿,毫不客气地改为挽着顾一野,跟他一边往火车站外面走,一边解释道:
“最近医院接收了好些个重症病人,连带着陈阿姨也忙碌了很多,听说你要回来,她跟顾叔叔又没时间,但我这不是刚好放假了吗?整天闷在屋子里面做题,我会很烦躁的,压根儿静不下心来,所以就毛遂自荐地来火车站接你了。”
胡杨三言两语地说完之后,顾一野没再说什么,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至于被胡杨挽着的那只胳膊,就像是被他完全忽略了似的,又或者,是默认了这个亲密动作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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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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