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安稳了没多久,三月中旬,汝南王又上了一道奏折,要求追封死去的生母玉厄夫人为玉贵太妃,并迁葬入先帝的妃陵。
玉厄夫人的兄长博陵侯谋反,玉厄夫人深受牵连,直到临死前先帝才去探望,但是玉厄夫人口出怨望之语,深恨先帝及舒贵妃。先帝一怒之下不许玉厄夫人随葬妃陵,亦无任何追封,只按贵嫔礼与杀害先帝生母的昭宪太后葬在一起。
因无先帝的追封,何况玉厄夫人又是罪臣之妹。作为继承皇位的玄凌,若真依照汝南王所言追赠玉厄夫人为玉贵太妃,那先帝颜面要往何处放?皇上又要如何自处?
甄嬛以汉景帝、光武帝为例,劝玄凌忍下这一时之气,又请皇上追封玉厄夫人为贤太妃,加以封号,迁葬入先帝的妃陵。同时进封宫中各位太妃,加以尊号崇礼。尤其是岐山王生母钦仁太妃为淑太妃、平阳王养母庄和太妃为德太妃,与玉厄夫人并立。更要为太后崇以尊号,以显皇上孝义之情。
如此一来,追封一个玉厄夫人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四月初八,大吉。玄凌上告太庙,为祈太后凤体康宁,上皇太后徽号"仁哲"。加之从前皇帝即位、大婚、和太后五十大寿三次所加的徽号,全号为"昭成康颐闵敬仁哲太后",世称"昭成太后"。
同时追封汝南王生母玉厄夫人为贤太妃,赠谥号"思肃",号思肃贤太妃,拟于六月迁葬入先帝的妃陵。并进封在宫中颐养的各位太妃,以示褒扬。尊岐山王生母钦仁太妃为"钦仁淑太妃",居后宫太妃之首;平阳王养母庄和太妃为"庄和德太妃",生母顺陈太妃加礼遇。遥尊已经出家修行的舒贵太妃为冲静元师、金庭教主。
三日后,慕容妃复位华妃。慕容一族也为此安分少许。然而华妃复位之后,玄凌虽然一应照顾赏赐如前,但是说到宠爱,归根结底是不如从前了。
陵容只挽一个简单的堕马髻,簪一支羊脂白玉一笔寿字簪。月白色的小袄儿,湖蓝的裥水裙,低头捧着一本古籍看着。
得知消息,陵容放下手中的书,似笑非笑:“真是投的一个好胎啊。”说着指一指窗下一盆开得盛泽的芍药花,命宝鹃取了小银剪刀来,纤纤玉指拈起面前一枝火红硕大的芍药花,“喀嚓”一声利落剪下,扔到琥珀手中,道:“这花开得碍眼,不要了。”
琥珀不解道:“奴婢听闻复位华妃一事,是莞贵嫔进言的。可莞贵嫔不是同华妃有怨么?怎么会帮华妃说话?”
陵容漫不经心道:“为了安抚慕容一族,皇上迟早会重新复华妃的位分。若情势所迫,只怕还会再封为“夫人”。与其如此,宁可给她华妃之位,也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太后礼佛,所以颐宁宫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这味道闻得久了,人的心境也静了下来。
太后捻着檀香刻佛字的手串,道:“最近你都做了些什么?”
陵容答道:“并没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打发辰光而已。
太后头也不抬道:“那就说说什么打发辰光的事情,哀家听着也解解乏。”于是陵容絮絮拣了些有趣的来说。太后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是听着,微眯了眯双眼,冷冷抛下一句:“哀家听闻莞贵嫔以一己妃嫔之身干预朝政。可有此事?”
骤然听得这样一句,陵容心颤颤一跳,慌忙跪下道:“臣妾惶恐,请太后明示。”
太后并不疾言厉色,只是眼角的皱纹因肃穆的神情而令人备觉严厉,她不愠不火道:“那你自己说说,追封太妃一事莞贵嫔有多少参与其中。华妃尽早复位一事也是她的主意。”
陵容心下陡然惊悚,不知太后用意何在,“回太后的话,臣妾深宫妇人,对于朝政之事实在不知,请太后恕罪!”
太后听完,神色略有松弛,随手挽一挽散落脑后的头,和颜道:“也罢了,你起来吧。”
陵容这才如逢大赦一般,整敛了衣容起身,恭谨垂站于一边。
太后道:“莞贵嫔向来是个聪明伶俐的。若是这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或是一味怂恿着皇帝按一己的好恶来处理国事,或是用人刑罚,成为国之祸水,哀家断断不能容她。”太后略略沉吟,“你去奉哀家懿旨,贵嫔甄氏妄议朝政,让她在颐宁宫小佛堂里跪上半个时辰。教她明白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
陵容咬一咬唇,谦卑了神色道:“是。”
陵容出了颐宁宫,方觉得身心疲一时间难以放松下来,背脊上隐约有毛躁的热和不安刺刺的痒。她深吸了一口气,“去棠梨宫!”
太后的口谕,却让陵容去传,太后意欲何为,已经很明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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