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娴呵斥道:“祺嫔,你是昏了头了吗?”
祺嫔恍若未见,依旧道:“难道不是么?若不是贵妃管理后宫不善,惠贵嫔又怎么会……”她很满意此刻众人惊惶中因她拖长的语调而生的好奇,目光徐徐环视,方隐了一层笑意,道:“与人私通,秽乱后宫呢!”她一语未落,众人面上皆生了一层寒霜。
甄嬛遽然一惊,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似被什么动物的利爪狠狠一抓,指着她斥道:“贱人胡说!”下意识地在殿中寻找沈眉庄身影,突然才想起她月份已大,皇后恩准她不用来请安。
皇后亦是失色,起身斥道:“宫规森严,祺嫔不得信口雌黄!”
祺嫔伏地三拜,举起右手起誓,郑重道:“臣妾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而死,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陵容“扑哧”一笑,在气氛沉重的大殿里听来格外清脆,“祺嫔向来与惠贵嫔不睦已久,趁着惠贵嫔不在场才说出来,祺嫔真是好打算。”
和敬夫人接口道:“死后之事谁又能知,以此虚妄之事赌誓,可见祺嫔不是真心了。”
祺嫔狠狠瞪了和敬夫人一眼,猛力一咬唇,发了狠劲道:“臣妾管文鸳以管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她一字一字说得极用力,仿佛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甄嬛心中愈来愈冷,她拼上管氏全族起誓来告发眉庄,如此不留余地,想必已有万全之策。
皇后轻咳一声道:“祺嫔如此郑重,或许有隐情也未可知,若其中真有什么误会,立刻开解了也好。否则诸位妃嫔都在此,日后若以讹传讹出去,对惠贵嫔清誉亦是有损。”她招手唤来剪秋,“事关重大,去请皇上来一趟。”
待得玄凌来时,后宫嫔妃除了有孕的沈眉庄皆已到齐。显然来之前玄凌已听闻几句,一进殿门便蹙眉道:“好好的怎么又闹出这等事情来了?”说罢看向皇后,略有薄责之意,“这等子虚乌有之事,皇后也要听信吗?”
皇后轻叹一声,“皇上,臣妾与您夫妻多年,难道臣妾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么?”她停一停,万般无奈地叹息一声,指了指祺嫔道,“皇上自己问她吧。”
玄凌看向祺嫔,待祺嫔一一说完,登时大怒,劈面朝她脸上便是一掌,斥道:“贱人胡说!”
清脆响亮的耳光余音未绝,祺嫔唇角有鲜红的血珠沁出,她捂着半边脸毫不退缩,“究竟臣妾是不是胡说,皇上也不急这一时!”
傅昭媛慢条斯理地拨一拨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上垂下的碎碎流苏,轻声道:“皇上,祺嫔闹得这样大,又以身家性命发誓,臣妾以为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皇后端坐,声音四平八稳,“你既说惠贵嫔私通,那奸夫是谁?”
所有的声音都沉静下来,殿中人的目光皆凝滞在祺嫔身上。她扬起胸有成竹的冷毒笑意,恨恨吐出几字,似从口中吐出最嫌恶的污秽,“太医温实初!”
久无圣宠的康贵人似思索状,咂嘴道:“我还记得当初惠贵嫔得了时疫,卧病许久,还是温太医诊治的。”
众人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神情各异,赵婕妤与祥嫔相视一笑,道:“康贵人好记性,晓得的也比咱们多些。原来孽情深种,始于早年也未可知。”
甄嬛愤懑道:“温太医照顾惠贵嫔脉象原是他医家的本分,若这些子都要被人说闲话了,岂非咱们请温太医医治过的嫔妃都要人人自危了。”
皇后轻轻欠身,金錾花镶碧玺翠珠花钿闪烁着月影般耀耀光华。她眼中有幽暗的星芒一闪,也不理会甄嬛,只和缓道:“皇上若真要还惠贵嫔一个清白,就该彻查此事,以免日后再有闲话。”玄凌“唔”了一声,转头去看皇后,皇后道,“此事已经宣扬开来,诸妃在座都听得明白。若不明不白了结了,皇上与臣妾自然都是相信惠贵嫔的,可是外头的人没个准信听在耳朵里,人言可畏,反而有损惠贵嫔声誉。”
祺嫔膝行至玄凌座下,拉住他墨赤色双龙凌云长袍的下摆,恳求道:“惠贵嫔失宠日久,温实初屡屡入存菊堂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处一室良久。皇上若不信,大可传延庆宫的宫女细问。”
玄凌微见难色,傅如吟依在他身侧道:“皇上还是传罢。要不传这位人证上来,今日祺嫔生了这许多事情出来,心中一口恶气哪能消呀,保不准日后又闹出什么文章来。”
玄凌凝神片刻,冷冷吐出一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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