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明玥展颜欢喜道：“嫂嫂，二位婶母如何来了？”

皇后李瑶章笑靥如花，道：“太后的掌上明珠凤台择婿，做嫂嫂的怎能不来呢。”

“太后凤仪威严，来了怕是会拘束，所以命我三人过来陪着帝姬好好挑一挑。”平阳王妃苏宁珍坐于帘后，团扇轻摇，含笑道：“帝姬可有中意的人选了么？”

明玥微摇一摇头，清河王妃尤静娴微微诧异，“大周朝最文武双全、丰神俊朗的男儿都在帝姬面前了，帝姬一个都不中意么？”

李瑶章柔声道：“帝姬别急，咱们慢慢参详，必定得一个最好的才能配我们的玥儿。”

明玥撇了撇嘴，“孤只是觉得索然寡味，大周最好的男子都是这样的么？除开一副躯壳不同，表情和调子全都一个样，恭恭敬敬，平平板板。无趣极了。”

李瑶章轻声道：“皇家威严，若是真有一个不知轻重的，皇上和太后也不会让他到你跟前。”

明玥蹙了眉头，却也知晓这是事实。遂安心地继续看下去。

如此七八人，一个着石青官袍的人上前，“臣正二品嘉州防御史卫柏舟参见帝姬。”

声音清朗，明玥打眼看去，见他二十多岁的样子，剑眉朗目，英气十足，品貌不俗。

李瑶章微微颔首，笑道：“这是云州都督的嫡次子。皇上曾夸赞过他是潘安品貌，谢安之才。”

明玥一扬脸，侍女走下去传话：“帝姬请卫大人上阶一叙。”

他走上玉阶，隔着帘子的数步之遥，明玥轻笑出声：“卫大人为什么要来像孤求婚，参选驸马？”

卫柏舟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愣之下未及多想便道：“听闻帝姬容色倾城……”

明玥有些错愕，嫣然一笑，“你倒是实诚！”说着微微掀开了帘子，少女的容貌惊鸿一瞥，卫柏舟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双耳微热，恭声道：“微臣失仪。”

苏宁珍手持团扇，朝明玥掩口轻笑：“恭喜帝姬。”

明玥无异议，司仪官喜气洋洋的报：“正二品嘉州防御史卫柏舟得选东床——”

卫柏舟深深吸一口气，一揖到底：“微臣必当竭尽所能爱护帝姬。”

他的声音那样响，惊动了初夏午后沉寂的深宫。

黄昏的颐宁宫庭院里有安静遐适的氛围，雪白的荼蘼花开了一丛又一丛，细细的静吐芬芳。天气已有隐隐逼人的暑意，陵容素来畏热，斜倚在廊下凉榻上，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摇着孔雀羽扇。

明玥坐在她身边，轻轻啜饮一盏密瓜露。

陵容的云淡风清的问：“玥儿，今日你选的驸马合你的心意么？”

微风里有青郁润泽的水气，明玥仰头看着那无边无尽泼翠绚烂的晚霞，嘴角不自禁的浮上一缕笑意：“当然，他是里头长的最好看的。”

陵容撩了撩衣襟，含笑道：“也好，左右有哀家和皇帝在，也不敢有人对你不好。”

明玥扭股糖似的软倒在陵容身上，“母后不必担心，玥儿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他若是喜欢我十分，那我便回报他五分。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夫妻伉俪，鹣鲽情深……”她一连说了好几个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能做得到最好，做不到也无妨。”

陵容怜爱地抚着她的脸，声音如在梦呓，几乎细不可闻：“你这性子真是和我一模一样。”

窗棂上“六合同春”的镂花里透进明媚的阳光来，投下团团如意的淡影在明玥如月般皎洁明亮的脸上，她道：“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前头嫁出去的淑和，温仪，荣慧不也是如此？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和睦养在端贤太妃齐氏名下，早年也由端贤太妃做主嫁给了她的一个侄子。自古女子本就不易，她身为帝姬，已经拥有了许多特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得矫情。

陵容道：“玥儿，卫柏舟会是个好驸马。若是他做不好，那就换个人来做！”

明玥撇撇嘴道：“他做不好，我就亲手教他做好一个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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