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施施然地走了进来,她穿一件雨过天晴色织金夹纱褙子,左右两侧开裾,衣襟和袖口缀着四合如意云纹。下着一条荼白色的马面裙,绣着玉兰、桂花等折枝花卉,那花纹活灵活现,精巧非常。
她并非盛装而来,只是绮年玉貌,肤光胜雪,真如十五的满月照了进来,令人心醉。
四爷一见她,神色便柔了三分,又兼念起昔日里同她说起炎炎夏日身着艳色,太过艳俗,此时见她衣着简淡,别有出尘清丽之美,一开口就带了三分柔情,“这么大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我记得你最是受不得热的。”
静言先是福身问安,又微微一笑,道:“妾身为侧福晋,得知宋氏小产,不得不走这一趟。身为萱盈的生母,那就更要来了。”她扭头看向宋芳菲,“宋氏,我听说你小产是因为昨日被小格格给撞到了?”
宋芳菲低着头哭泣,身子微微轻颤,“侧福晋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日您不也在吗?”
静言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么当时又为何不说?”
宋芳菲红着眼睛瞪了她一眼,“侧福晋好大的威风,昨日婢妾生怕小格格有什么不好,便是自己有什么不适,也只好忍着,谁能想到夜里就小产了。”
宜修温声道:“李妹妹,我知道你心疼萱盈,只是宋氏她到底失去了一个孩子,咱们还是让她先好好歇着吧。”
静言冷声道:“此事若不辩个明白,岂非要我的萱盈担上谋害庶母的恶名?”
四爷沉吟道:“宋氏,你既然一心认为是萱盈害得你小产,那就将事情一一说来,不得有半句隐瞒!”
“是。”宋芳菲怯怯道:“昨日婢妾去花园里散步消食,经过鲤鱼池的时候,不妨拐角里窜出一个人来撞在婢妾身上,一看才知道是小格格。小格格是贝勒爷的长女,婢妾虽然被冲撞了,却也不敢说些什么,然后李侧福晋便过来了,婢妾当时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只是同李侧福晋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便觉得疼痛难忍,只好请了大夫,大夫诊了脉,就问婢妾之前是否受到过冲撞,婢妾喝了药之后孩子还是没能保住。”
静言目光清凌,反问道:“冲撞?萱盈三岁的一个小孩,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你撞伤?”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眼,“你这身段也不矮啊,若是站起来,萱盈还够不到你的膝盖,难道她还能跳起来撞到你的肚子?”
宋芳菲语噎,静言看向一旁的钏儿,“你叫钏儿是吧,当着贝勒爷、福晋的面,你说清楚了昨日宋氏是怎么被撞了?”
钏儿神色慌乱,跪下来说道:“奴婢,奴婢记不太清了……”
“荒唐!”四爷呵斥道:“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今日你就不记得了?我看你是嘴硬得很!苏培盛,带下去帮她好生回忆清楚!”
钏儿惊慌失措,朝着宋芳菲叫道:“主儿,主儿,您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
宋芳菲白着一张脸,明明这么热的天,冷汗却一层又一层地覆上了身。
静言道:“爷,还有那个大夫,把他叫来,我倒是很想听听宋氏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大夫见自己莫名其妙的卷进了一场后院争斗,顾不得喊冤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宋格格本来就有月事不调之症,又说这个月淅淅沥沥地时有时无,让奴才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谁知道宋格格原是有了身孕,因着月份尚浅诊断不出,又服用了大量活血化瘀的药,这才坐不住胎。”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奴才从未说过宋格格小产是因为被撞到了啊。”
四爷眉宇间隐有怒气,“庸医!难道你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吗?”
大夫不免叫屈,“月份太浅,便是妇科圣手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啊。何况奴才已经告知过宋格格那活血化瘀的药要少喝,昨夜里奴才给宋格格把脉时就知道,宋格格没听医嘱,自作主张地大量服用汤药,这才导致了小产啊。”
大夫的话,再加上钏儿的供词,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宋芳菲小产之后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做了蠢事,妄想借着这件事给静言泼脏水。
静言叹了一声,“真相大白,委屈了萱盈,年纪小小的居然被人污蔑名声。”
四爷阴沉着一张脸,“福晋,该怎么处置宋氏你看着办吧。我去看看萱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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