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西南战事连连告捷,汝南王率军重夺了安兆、幽并六州,慕容一家出力不少。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慕容妃之父慕容迥战死沙场,长子慕容世松身受重伤,二子慕容世柏也被战场上的流矢伤了手臂。
消息传回后宫,慕容妃悲恸吐血晕厥。玄凌怜之甚笃,复慕容妃为华妃,命太医院上下为华妃诊治,又大大发落了一批宓秀宫的宫女太监,说他们伺候不好主子,留之何用?
又下旨追封慕容迥为一等嘉毅侯,其夫人黄氏也得到正二品平原府夫人的封诰,这是四妃家眷才有的殊荣。
这日眉庄正坐着低头拿着一件小衣摆弄,忽然甄嬛来了,边走边笑道:“姐姐好兴致呢。”
眉庄闻声唬了一跳,笑着起身迎接道:“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倒吓了我一跳。”
甄嬛俏生生走上前道:“是我的不是,没吓着我那未出生的侄儿吧?”
眉庄拉了她的手一同坐下,笑道:“哪里就知道是男是女了呢?”
甄嬛鬓边的珍珠莲花步摇轻轻一晃,道:“是男是女都好。只是这世道女子不易……”
纱窗里漏下的初秋的阳光映着眉庄身上的绫罗珠翠,拂了灿烂一身的光影,眉庄忙捂住她的嘴,屏退了宫人,待四下无人,睨了她一眼道:“怎么今天说话冒冒失失的。又要胡说了是不是?”
甄嬛讪讪道:“我不是这意思。”她端起青花缠枝的茶盏饮下半盏,“如今我只庆幸华妃死了,不然以她雄厚的家世,眼下还不知道咱们是个什么情形呢。”
甄嬛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请安。玄凌给她这样的特权让她的地位在后宫如云的女子间越尊崇。同样甄嬛知道的东西也很多。
知道她是因为玄凌复位“华妃”一事以及慕容家之事,心中别扭,眉庄望着窗纱上浮起绚烂彩色的阳光,道:“别多想了,皇上是咱们的君主。”
掌管着你和全家人的升职通道。慕容家的事情能看出猫腻的人不少,但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虽说玄凌的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但是事关皇位之争,也不能秉持“君子之道”啊。她们都是玄凌的妃子,玄凌倒了,哪有她们的好日子过?
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看不上人家的手段,这就过了。
风吹过殿后的竹叶飒飒如急雨,甄嬛叹道:“姐姐的意思我都明白。”她凝视着杯中清冽似碧的茶水,似乎看到玄清云淡风轻的笑,指着一株小小开白花的夕颜笑问:“你不晓得这是什么花么?”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将玄凌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极好,却也招致了君王的疑心。今日玄凌能这般对待慕容家,焉知日后会不会也这般对待玄清?
眉庄是不知道甄嬛心中的百转千回,如果知道,一定会叹一声:孽缘!
之后,长子慕容世松因为伤重难愈,不幸去世,华妃一连痛失父兄,终究“熬不过去”,薨了。玄凌下旨追封为从二品夫人,谥号“皙华”,以贵妃之礼下葬。已去世的慕容世松追封为靖平伯,其爵位由长子继承,慕容世柏封为绥平伯。
原本应该生前尊荣安享,如日中天的皙华夫人,只有一个死后的哀荣。慕容家成年的男子已去其二,慕容世柏被流矢所伤,再也不能上马杀敌,凭他一人再想重现昔日烈火烹油的场景已是不可能了,更何况新的一辈人还未长成,慕容家后继无力了。
玄凌心腹大患已去其一,剩下的就只有汝南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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