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日胃口都不好,就因为那个梦。
那个怪人就是阿昭吗。
那我是谁。
“啊……干嘛?你吓到我了小薏。”小薏突然拍了我肩。
“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哎,那个怪人也不在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心虚地胡乱瞥了几眼小薏,暗暗地低下了头。
“我料你也不知道。先走了哈。”
怪人又消失了几日。
我再没梦到那个梦。
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
这日我正在替孟婆熬着这孟婆汤,小薏就在旁边打下手。
怪人直直地朝我走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望进我的眼里,“月滢,我问过了,只要再过五天,我们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你跟我走吧。”
“哎哎哎,你……”
“簪簪,你们怎么……居然这样。”小薏泄愤地瞪了我一眼,便跑开了。
“小薏,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呀,你干嘛呀?我不是月滢,我只是簪簪。”
我想推开他,可他却固执地拽住了我的衣袖不让我走。
“你放手,放手,你弄疼我了。”
他突然一松手,我一个踉跄没注意便随手抓住了他的袖口,扑进了他的温暖怀里。
“啪嗒”
我的木兰簪落地清脆。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拾起木兰簪便跑了。
……
只是当我拾起木兰簪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孟婆给我的木匣子。
我找来了木匣子,将木兰簪插入其中,丝丝缝合,木匣子咔哒一声开了。
木匣子里只有透明水晶的球。
可我在那里看见我曾经苦苦思寻却无果的前半生。
我的前半生。
……
恍惚之间,一如我八岁那年最初见阿昭。
清风袭,碧波漾,荷花朵朵曳生姿。
他站在荷花池边,任清风吹拂他的衣角,仍不为所动。他的脸棱角分明,冷然疏远,眼眸透着几分深沉,让人辩不明颜色。右眉上方有一道深深的刀痕,想是长年伤口。
父亲说,他是我的影士,可护我周全。
他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便唤他“阿昭。”
……
月色昭昭暗香浮,轻风几许微凉意。
流云浅浅园中影,荷花摇曳不知谁。
……
“桃花灼灼掩人面,清风迩迩惊花落。
少年不知衣袂舞,执剑误入桃花处。”
他执剑而舞,衣袂翩翩,在灼灼桃花的羞遮之下,惊起花瓣纷纷飘零,我一眼便看见他眼底的星光熠熠。
“阿昭,你真好看。”
阿昭,取自日月昭昭之意。
……
那个少年偷偷带我看皮影戏,却始终都没有收下我的桂花糕。
那个少年就算受了伤也从不多说一句。
那个少年每夜都在我身边守护,怕我害怕。
那个少年,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替我去做。
那个少年说要带我回家,他突破重围,落得一身狼狈,遍体鳞伤。
那个少年为了买我最爱的桂花糕,冻红了手,拼了命的赚钱。
那个少年在山崖底下没日没夜地找,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就在那抱着我的冰冷的尸首不让任何人靠近。
最后永远地长眠于夜色之中。
……
我就是林月滢,他就是阿昭啊。
守护了我一生的阿昭啊。
……
原来我想要遗忘的前半生,它现在就在我面前。
我无意识地摸了摸眼角,才发觉一手的冰凉湿润。
我已经很久很久未曾哭过了……
……
“孟婆,你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劫数。那么他是我的劫数吗?”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从一开始,我就是他最大的劫,躲不开,逃不掉了。
“孟婆。”
“我以后可能不能帮你熬孟婆汤了。”
“我要走了。”
“对了,记得替我跟小薏说句对不起。”
……
五天后的奈何桥岸。
朝霞落满天,飞鸟归与还。
晨曦光未泯,一人在奈何。
我在霞光之微处看见了那袭黑衣,他微微侧身,眉眼如初,眼角带笑。
他笼罩在初晨浅浅的余光之中,一眼便是一生之久。
“阿昭。”
“我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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