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卦视角:
面前这个头发蓬乱的瘦小男子弯下腰,背对我,装作检查卡车轮胎。他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回绝。
"你再开个价。"我对他说。
他不理睬,这种态度让人恼火。隔了好一会,他才自言自语似的说∶
"我这五头猪都是刚出栏的,个个200斤往上。4000一头。"男子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的四根手指。
猪哼唧哼唧,显得颇为骄傲。
"你的猪多少钱我不关心,我只需要你带我进去,告诉他们我是你带来的伙计就行。"
"唉兄弟,我不管你要干什么,真嘞。我带你进去就要按我的规矩。"
"说具体点。"
"两万块钱,这几头猪你收了,你想干啥就干啥,我是你的伙计。"男人亮了底牌,用手拍了拍刚才吃了一只袜子的那头猪。我没说话,他却转变了语调∶
"四头猪两万不多……唉,我卖个女儿都比这多。"男子继续嘟囔。
"你找别人也行,反正我一会去的时候,顺便告诉他们这档事…."
我低下头,他在等我的回应。但我没有回应,而是绕到卡车后面,跳上去将猪笼打开。猪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走。男人惊了,冲过来拦我。我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扔到地上,他坐了一个屁墩正好靠在一棵大树根。
"还有王法吗!你要干什么!你土匪啊!』有土匪抢猪了!"男人嘶吼。
"我给你两条路。一,我现在就把这车开到荒郊野外,把猪放了。让它们后半生当野猪。"
"野猪啥啊野猪!放了就让人牵走了!"男人怒吼。
"第二,你按照我说的做,一点差错也不能有。行的话这个给你。"我摘下右手腕的手表,扔给坐在地上的男子。
男人对手表还是感兴趣的,对着又哈气,又放到耳边听响。我跳下车,走到他跟前问如何。男人不耐烦地点点头,我伸出手臂示意拉他起来。男人一手攥着手表,一手伸给我拉他起身。起身后,他刚要说点什么,我一个巴掌将他又扇一个屁墩,坐回原选
男子懵了,可怜巴巴看着我,我蹲下对他说∶
"嘴别那么脏。老老实实说一句,现在听谁的? "
男子狐疑委屈地看着我,吐出一句∶"听你的……"说着他一只手攥紧了手表。
我站起来,再次伸手想拉他起身。可惜这次他暗戳戳地自己爬了起来。
—路上都是乡道,我坐在卡车的副驾驶望着外面。下午三点,道路上几乎都是运货的小卡车和摩托车往来,路边下去是平静的农田。开车的男人没有说话,气鼓鼓地扶着方向盘,那块表已经戴在手腕上了。我试着缓和气氛,问他∶
"一年能出栏几头猪?"
"哼,这要看母猪和我家的婆娘。"男子冷淡答道。
"所以你只是插着手看,并不干活。"我说。
"不干活?不干活我现在正干啥呢? 下多少猪,喂得咋样我管不了而已。"
"那是母猪和你媳妇决定的。"
"是嘞,母猪下几个崽,婆娘生男娃女娃……只能把运气压在老娘们儿身上,早晚要倒霉。"
我没有搭理他。
卡车来到李楼乡肉联厂正门前,男子和门卫打了个招呼,随即方向盘打死往后门开去。后门是开放的,一条巨大的黑狼狗无精打采趴在地上。后院里面一张桌子和几张破烂沙发,上面坐了四五个人在打牌。看到我们的卡车来了以后,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子走来,对司机说∶
"今天几头? "
"五头!"我身旁的男子答道。
"下来把猪赶到圈里,我叫工人来。"光膀子的男子说。他随便瞟了我一眼,没问什么。我插着手,装作刚睡醒。也不耐烦地看了他-眼。
男人熄火,将钥匙拔出来放进怀中口袋,并且示意我下车,帮他赶猪。
我们下车赶着猪从后门进厂,那群人继续打牌,根本没有理睬我们。只有那条本来无精打采的大狗,抬起头一直注视着我。环顾这个肉联厂的后院和厂房建筑,又看了一下后院一侧的围墙,跟我昨晚看的另一侧一样,从外面根本翻不进来·
昨天晚上我找到这个肉联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这座建筑距离居民区大概有6公里,周围都是荒地,后身有些农田。整个建筑外侧被围墙包围,爬到树上才能勉强看到里面的情况。里面布局大概是这样的∶从正门进来是一个有喷水池的小院,迎面一座三层的小楼。后面连通着一个大厂房,厂房旁边还有一个低一些的带很多大窗的棚子。然后是后院和后门。如果从高空俯视的话,应该是一个品字形的布局。上面是小楼,下面是厂房和大棚。除去这些之外,后院还有些平房。
由于昨晚只能借助路灯和月光,里面的具体情况还是不确定。确定的只有这个围墙
实在是不一般。一个肉类加工厂是不可能用这种围墙的。约莫三米高的砖墙,外檐还有半米多高的环状铁刺,铁刺下面是玻璃碎片。而且整个厂子都被这样的围墙包围住。正门和后门都是带刺的大铁门紧紧关闭。这哪里是什么肉联厂,这就是一个堡垒!遥望三层小楼,有几间屋子亮着灯。晚上直接翻进去是不太可能了,只有先回镇上做一些准备工作,明天白天再找一个方式混进来。这是我昨晚最后的结论。
现在白天实际进来一看,感觉里面比昨晚从远处看的还要大一些。但比起真正大型的肉联厂,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型的屠宰场。我们两人手里拿着竹棍,往大棚里面驱赶这五头猪,这个大棚果然就是临时存猪的猪圈。
"现在也进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男人一边赶猪,一边低声问我。
"我要你一会去找收猪的师傅,把师傅拦住。顺便把猪圈到屠宰车间的门打开,然后留我在猪圈。"
"这怎么行?我不敢啊。"
"你不敢?你都把我弄进来了,你现在说不敢?""
"我……""你什么?"
"我是猪……"男人皱起眉头,非常不情愿。
我走近他,突然,像久未见面的兄弟一样拥抱他,拍拍他的后背。
"你干啥?"我突然的举动吓得他一惊。"没啥,这是友谊的拥抱。"我微笑对他说。
男人一头雾水,愤恨地嘟囔着。把猪赶进一个空圈后,自己走向屠宰车间。
这个巨大的猪圈恶臭无比。一眼看去,除了跟前的小圈,还有两个大圈,大约不到两百头猪。猪是一种很有脾气的动物,和人甚至有点类似——从众,却各有心思。有吃的的时候又傻又胆小,害怕犯起浑来却为所欲为。我看了一下猪圈挂钟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四下无人,我将背包中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并且把猪圈的栏都打开,此时大部分猪还没有出来遛遛的打算。从现在起,我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我加快步伐,走向屠宰车间。相连的通道很宽,屠宰车间里面并没有人在工作,挂钩上挂着十几头处理完的猪,几个中年人坐在凳子上吸烟,他们随便瞟了我一眼,并没有在意。我得寸进尺地问了一句∶
"厂长在楼上吧? "
那几个中年人听完后毫无反馈,手中的烟悬在半空。看着我的眼神既平静又怀疑,好像我是一种他们没见过的动物,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动物语言。没时间理这些人,我几乎小跑着穿过屠宰车间,来到外面,眼前就是那个三层楼的建筑,原来这个建筑的一楼。
我一刀劈开猪肚子。鞭炮还在不停响,一声声震耳欲聋。
我拨通亮亮给我的"厂长"的电话,是时候和他聊一下了。
电话响的第三声,有人接了∶
"是谁?"一个很冷静、底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
"你见过我,从监控摄像里。"我答道。"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咱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还是觉得我是警察吗? "
"哼,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东西。我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样?"
"我现在是来干掉你的。就这么简单。""好,你也听好了。既然你敢来动我,就是不怕死。我成全你,我会把你吊起来,从中间劈开扯走内脏绞成肉馅。然后拍下照片寄给你老娘。"
"好的没问题。"我说,"但是从我这边望去,你的脸色为何反而那么难看?"
我立即挂了电话,从斜下角往上观察这座建筑的所有窗户。终于,二楼最远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点点,然后猛地关上。我立即顺着管子爬上二楼的阳台,进到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有好几个沙发和一个茶几,边上有一台显像管电视。茶几上都是剩盒饭、酒瓶和烟头。我迅速走向门边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没来得及反应,门突然打开!直接拍在我的头上,我快步后退差点失去平衡。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巨人。一脸横肉硕大的光头,身高恐怕快有两米高,肩膀肚子浑圆,胖到从上到下都是肉组成的。简直就像一头站起来的大猪!
大猪看到我立即明白了什么,本来凶狠的脸更加扭曲。他像看着猎物一样,把身后的门关好,以防我像老鼠那样逃跑。在他关门的瞬间我抓住这个机会飞扑过去,想将他的脖子控制住。但是大猪很轻松挣脱了,而且双手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按到墙上,我试着连续用膝盖砸他的肋骨,但是毫无用处,就像砸在卡车轮胎上一样。大猪扭腰,把我扔向茶几,我飞出去砸碎了茶几,滚到沙发上。
不行,我打不过他。
他满意地看着倒下的我,扭动脖子,像是要继续玩死猎物。我看了一眼手边的烟灰缸,大猪露出轻蔑的表情。没错,我拿着那个玻璃烟灰缸也打不过他。但是我还是把那个烟灰缸拿在手里,做出要扔向他的动作。大猪伸出双手,毫不在意。我依然用力将烟灰缸扔向他,大猪下意识抬起胳膊,把脸转到一旁。
就在那一瞬间,我掏出64式手枪朝他的两条腿开了两枪,一枪打在一条大腿上,一枪打在另一条腿膝盖侧面。大猪痛苦地弯下腰,发出怒吼。他接下来的选择将决定自己的生命——这两发子弹的停止力很差,如果他发疯扑过来的话,我只能选择打死他。
谢天谢地,大猪怕了。
他跪在地上,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外面还有最后零星的鞭炮响声,每一下似乎都让大猪肩膀一颤。我站起身,捡起那个玻璃烟灰缸,回身抡了180度拍在他的脸上,咚的一声闷响。我已经用了全力,但是对大猪还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让他完全冷静下来,弯着腰跪在地上。血从他的腿下流出来,流得有点快。
"平躺下!想活命的话!"我低声对他说。
大猪非常听话,立即平躺下来,只有腿微微弯着。我用一条布将他流血严重的那条腿从大腿根绑紧。大猪似乎表示感谢,又抖抖另一条腿。
"那条腿不要紧。你血太多了,一时半会流不干。但是别乱动!"
大猪怕怕地点头。
我看了一眼紧闭的门,问他∶"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间屋子?""我…不知道……我是来…""你来干什么?"
"来拿子弹…."巨大的脑袋让大猪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就像喉咙里还有食物残渣卡着一样。
"什么子弹?厂长让你来的,他有枪?"他点头。"子弹在哪? "
他指指沙发后面的木柜子。我走过去,拿出了子弹。进口的滑膛猎枪弹。这说明厂长手里至少有一支猎枪,但子弹不多。
"厂长在哪?"我问他。
"二楼靠里面的大办公室。"大猪答道。没错,就是刚刚窗户微微打开,又关上的那间屋子。
"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躺着,明白没?"
"明白了。"大猪其实很听话。现在问题来了-—厂长在那间屋子里,手里有一支猎枪。他守在里面的话,我毫无机会。不过比起这个,眼前还有重要的事情。我将大猪的手机拿走,把他留在屋内,从楼梯下到一楼正门。从里面往外看,所有人都还在跟猪拼命。他们叫喊着,猪也叫喊着。我将大门关好,锁死。
我转身举着枪,警觉快速地往楼上走。
不知为何,这把64式小手枪给我的确认感,和举着一把M4突击步枪差别不大。这就是战地环境对心里造成的影响。这座建筑物应该原本没有很多人出入,加之大部分人都跑到外面和猪玩命。此时这里应该很少有人了
.但绝不能放松警惕,厂长未必只有大猪一个保镖,更何况那个无眼男还不见踪影
回到二楼,往另一侧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安静中充满危险。尽头的那个房间里面,厂长正拿着一把猎枪等待我,而他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这就是我的筹码。我选择先进入尽头房间隔壁的那间屋子。再次拨通厂长的电话∶
"小兔惠子,你还没来?"厂长的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冷静了。
"哈,我不知道你在哪,正在一间间屋子找你,你再耐心等下。准备好把我吊起来劈成两半了吗?"
"好!你看我是不是说到做到。"这次是他先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房间隔壁,厂长拿着一支猎枪恭候我!他如果死守的话,我毫无办法。我打赌他现在满脑子就是一个画面——我推开门,他一发霰弹把我打成肉块。
可能,只有那个办法了……·我心里默念。
我用最轻的动作,飞速回到了刚才大猪的房间。大猪见我又回来了,满脸诧异。我顾不得搭理他,将地上酒瓶里的剩酒都倒进两个酒瓶,再加上剩菜的油和破布条,做了两个简易的燃烧瓶。大猪也不管我了,直挺挺躺好,望着天花板。
回到刚刚厂长死守的房间隔壁的那间屋子,我悄声将长桌子,和一把木椅子搬出来,横过来正好顶住厂长办公室的门,另一端卡住走廊。现在,厂长已经出不来了。我打赌他听见了动静,但是不敢冒险查看,他还在等我推开门的美好刹那。我提着两个燃烧瓶,从这间屋子的窗户爬出去,隔壁厂长房间的窗户就在眼前。此时此刻是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此时厂长拿着枪探出身,我就完了。老天保佑他死死盯着门那边。屏住呼吸,我蹲在墙壁外檐,用肘部夹住水管,点燃了两个燃烧瓶。然后立即打破玻璃将两个燃烧瓶摔进去。接着急速爬回刚才的房间。
我靠着墙壁不断调整呼吸,不能有一点差错。
一鼓作气,我从楼梯冲上三楼——厂长所在房间的正上方的房间。一推门看到这间屋子是一个正规的办公室,里面有电脑和文件柜子。正当我怀疑是不是有人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沙发角落里蹲着一个年轻女孩。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哭着说∶
"我只是财务……我只是个财务……别杀我啊我还没结婚."
我示意让她闭嘴别出声。悄声对她说把证据留好。女孩听后连忙点头。
从这间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正下方二楼的窗户冒出烟,刚才的燃烧瓶算是点燃了。现在的情况是∶
1,厂长的房间着火了,他一推门就会发现,门根本推不开。
2,他知道我从隔壁的房间把燃烧瓶扔进来。所以会特别留意隔壁的窗户。
3,着火以后厂长不可能再死守了,而他唯一的出路是从我俯视的这个二楼窗户跳下去。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那支枪从下面的窗户探出来。下面的空地就是建筑物和围墙形成的缝隙,满是杂物树叶垃圾,大约三米多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必定是厂长在拼命撞门
我静下心,准备迎接殊死一搏。过了大约一分钟,下面破碎的窗户终于打开了,我赶紧退身用一个极小的角度观察∶一个身影拿着一支猎枪微微探出窗户。我保证自己的身体不探出窗外,同时侧身蹲在窗台上。下面探出来的人果然用枪对着隔壁窗户很久,像是确认什么。浓烟越来越大,终于那个人决定了,他半个身子探出来,努力翻到窗户外面,依然小心翼翼用枪指着隔壁。然后他将枪往楼下一扔,准备酝酿纵身一跳。他现在这个姿势,不太可能抬起头看上面,所以我几乎移到窗台外面。正当我聚精会神时。屋里那个女孩站起来,对我说∶
"谢谢你。"
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就在我纳闷的-刹那,下面的人跳了,我几乎同时纵身落下!
这个三楼不算高,我双膝朝下,正好落在那个人身上。巨大的冲击让我落地后斜着撞到围墙上,有些耳鸣。来不及思考,我起身就把那个男人按住。现在我们在建筑物和围墙的缝隙,不可能有人经过。眼前这个男人刚刚从二楼跳下,又被从三楼落下的我砸个正着。已经失去意识,完全懵了。
这是一个身穿米色半袖衬衫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偏瘦,皮肤黄黑。稀疏的牙齿,七扭八歪像一块块肮脏的墓碑立在嘴里,一副痛苦的表情。被我用膝盖按在地上,他第一件事还是想找自己的猎枪。
"嘿!别找了,没用的。我赢了。"我喘着粗气,看着他说道。
男人狠狠闭上眼。
"厂长!他们都叫你厂长,是吧?"男人睁开眼睛,凶光毕露。我随即一口唾沫啐在他眼睛里。他赶紧闭上眼想用手去揉,但是双手被按住,只能闭着眼痛苦地晃头。还没完,厂长,还没完。
我在垃圾里找了一件破衣服,死死按住他的头。他以为我要闷死他,极力挣扎。我确定他发不出声以后,抽出刀--那把从小饭馆偷来的尖刀。插进他一只手的手掌,然后抽出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拳,于是只能从前臂骨缝里插进去,再抽出来。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昏过去了。我将破衣服拿开,揪住他的头发,此时他坐在地上,双手摊开,鲜血直流。
"现在我们能说话了,厂长。""你要怎样…"厂长从喉咙缝挤出声音。
"时间不多了,我首先要问你几个问题。我建议你实话实说。"
厂长绝望地以眨眼代替点头。"你的那个杀手现在在哪? ""在外面……我……不知道……."你的毒品分销商除了已经被你干掉的赵老板,惊梦,还有谁?还有谁在外面替你卖毒品!"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不就是卖个粉吗我们? 正经生意啊!天底下多少人在卖!""
"你刚刚电话里不是说不在乎我是谁吗?"
"老子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捂住他的嘴,用脚踩了一下他刺穿的手掌。一声嘶吼闷叫,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
"你是回答问题的,还是问问题的?"我凑到他耳边说。
"这样……·这样,是这样……赵老板死了以后,我派人去除掉另一个手里有证据的人,杀手跟着那个人进了八百川村…然后……但是…
"到底怎么回事!"我非常焦躁。"那个死了的,姓惊梦的毛孩子,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什么?你自己底下的分销商,你不认识?三年前他一直在深圳卖你的毒品,现在想用证据告发你!你怎么会找错人?"
"我…·其实只是替人卖命,挣个分成。货不是从我这里出的,我不知道货的配方。而且三年前,我还没接手这个生意,不知道谁在广东卖货.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何筱磊?"
"因为,我也在查,是谁想捅我,三年前广东片区的分销商到底是谁。我的人昨天才刚刚得到确定的消息。具体人名还不知道,但不是那个姓惊梦的小子。"
"为什么?不知道名字怎么确定不是他?"
"因为……·那是个女娃…"
我看了一下手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说你不是老板,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
厂长露出轻蔑的微笑。
他的笑容还没收敛起来,我拖着他的后脑,用肘尖猛地砸向他的嘴。厂长的口中鲜血和唾液横流,嘴里肮脏的墓碑倒了好几
尔,我码次治起手时,让他明白我金会维
"我说……我说……你别这样……"他是狡猾的人,懂得服软。
"所以,根源到底是谁,谁有毒品的制作配方? '
"他曾经是一个梦老,只有梦老知道怎么配粉."
"你的意思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仪式上用的粉,就是你们卖的毒品?"
"是啊,但更纯,更好,更烈!"厂长竟然笑了,口中鲜血泛滥。
笑了一阵之后,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起身,捡起那把猎枪。从这个缝隙暗巷中走出去,走向忙于赶猪的人群。这些人是厂长的手下,我不知道他们谁是工人,谁是毒贩,或者根本都是。这些人直勾勾看着我,目送我走过,但没有人敢说话——因为我单手举着猎枪,一边走,一边指着他们。回到屠宰车间,四处都还有猪。不过这些猪已经不疯跑了,它们啃着掉在地上的猪肉。我从案板上拿起一块油腻的大肋排,脸盆那么大的—块。
继续从屠宰车间走到猪圈,从猪圈出来,回到进来的后门。后门那几个打牌的人也在想办法赶猪,看到我用猎枪指着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唯有那只大狗,突然疯了一般狂吠!我用力将手中的大肋排扔向远处,狗撒腿就追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啃起来。来时的卡车还在原地,带着我的表的男人想必跑着逃走了。困为他的车钥匙在我手里,他现在明白刚才我为何要给他一个"友谊的拥抱"了。
卡车的离合器有问题,换挡时像是得了肺病的人在咳。我感觉后背有些黏,一摸满手是血。原来是刚刚跳下楼撞到围墙时头撞破了,血顺着脖子流到了后背。开出两三公里之后,一串警车从对面车道擦肩而过。不错,时间刚刚好。我一只手拿出电话,拨通了乱尘的号码∶
"喂,是我。小梦的朋友。""你有什么事? 现在又…"我没等他说完,立即开口问∶"能去找一下村长吗?我有些事问。""村长?就在我身边,我把电话给他。""喂,村长? "
"哎啥!你有啥事?"电话里面的人态度恶劣。
"这一带,能够举行仪式的梦老,您有名单吗?"
"梦老……根本没有几个梦老了……就镇上一位,村里一位,还有一位年轻些的,已经不干这一行了。"
"确定就三个人? "
"是哎!就三位了,有一个前些年就不干这一行了……他也是……"
电话的信号非常差,我听不清村长要说什么,于是挂了电话。
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一个年轻一些的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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