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宫里的花都开了。”香远亭里,尹宝镜双手托腮,望着碧波上肆意盛放的莲花歪头对李暄说道。
李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走到尹宝镜身旁负手而立,身后是姹紫嫣红,眼前是接天莲叶,鼻尖隐约的香意让人迷醉。尹宝镜伸手,指尖停落一只蝴蝶,她莞尔,手轻往栏前一送:“去飞吧,你的花儿还在等你呢。”李暄静静看着,心里像是多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觉又软又暖,像被人用羽毛轻搔了下,他弯腰拉起尹宝镜,摸了摸她的头,发质柔软顺滑,凉凉的,却能烫的他手心发热,他弯起嘴角:“这会天热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暄走在前面,手里握着些白莲,尹宝镜缀在身后,怀里捧着几束海棠,一路走着,腕间铃铛泠泠脆响,清风拂过,尹宝镜提起一角裙摆转了一圈,她笑的开心,李暄也只回头看她,笑着朝她伸手,尹宝镜抬眸,将手递给他,两人的手握着,李渲越握越紧,尹宝镜忍不住低头,她徐徐吐出一口气,复又抬头看他,二人视线胶着,彼此凝望。
慈庆殿前,宫人向李暄行礼,李暄抬手止住她们的问安,将手里的白莲递给王孺人,他没有理会尹宝镜的疑问,只迎着那略显忐忑与诧异的眸子抿唇,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只管去隐月阁问我就是了。”他摸摸她的头,“快些进去吧,再过会而你的花儿就该蔫儿了。”
尹宝镜颔首,向前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他,李暄示意她进去他再走,尹宝镜才回了侧殿。 正殿里,尹尚宫在窗格处远远看了会儿就去向大妃回话。
寝殿里茶香漫漫,大妃娘娘摆弄着她最爱的荷花茶,敛袖执起茶盏轻轻嗅着,漫不经心靠着玉枕:“女人的美貌是世间最有效的武器,义圣君那次是我赢了,这次我们的世子邸下,如同一棵悬崖峭壁上正待修剪的松树,那么,最后我还是会赢。我们尹家才是两班最后的胜者。”尹尚宫在榻前垂首候着,默然不语。
尹宝镜进了侧殿就丢开了懵懂的样子,直奔妆镜解了发带。王孺人抱了两个瓷瓶,将白莲与海棠细细插好,又掬了些水用指尖撩在花瓣上,她把瓷瓶摆在案几上,又回头觑了眼尹宝镜的脸色:“殿门口的动静这会子怕是已经传到那几位耳朵里去了,小姐心里如何思量?”尹宝镜坐在镜前摘了头上叠地,拿手指捋着头发,闻言淡淡的:“大妃娘娘那里无妨,目前算是我们这一方的,成祖大王那里现如今是默许了,至于王妃娘娘······宫里两大头的风声,她不会不知道,所以,这是对我们而言最好的局面。”王孺人扶起她坐在榻上,“世子邸下送小姐回来时小姐面色有异,看来,小姐佳事将成,离我们回府的日子也不远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为晚上隐月阁相会安排不提。
又一次晚上,尹宝镜执着宫灯从慈庆殿而出,只是这次的慈庆殿格外静谧,一路而来尹宝镜未遇见一个侍卫与宫婢,她知道这是大妃的手笔,也知道窗格处大妃与尹尚宫结伴而立,看着她在夜色掩映下走出慈庆殿。
脑海里,系统正在和她bb:“哎,你们待会儿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独留我一个单身统缩在角落不敢吭声,早恋是不对的啊!”系统的声音抑扬顿挫痛心疾首,仿佛随时就要抽搐而死,尹宝镜面无表情:“求你有点赫拉克勒斯,自己去默写非礼三原则,还有就是古人很早熟,和他们谈恋爱我并没有心理负担谢谢。”然后屏蔽了系统。
隐月阁的灯光朦胧而美丽,尹宝镜站在门外,好像又看见了那飘落的樱花,那把红色的日伞。她昂首,推门而入,李暄背对她,听到声音转身看她:“你来了。”尹宝镜静立了会儿,吹灭手中宫灯,走到他面前欲言又止,嘴动了几次,刚要出声,李暄拉着她坐在台阶上,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包里是各色点心还有麦芽糖。“要吃吗?”李暄把麦芽糖递到尹宝镜嘴边,尹宝镜张嘴,舌尖好似不经意舔到李暄的手指,然后满意的看着这个小狼狗般的男孩红了耳朵。
她把糖抿在嘴里,扭头看他:“今天在慈庆殿前你跟我说,若有什么想问的便来找你,其实······不止我想问,你,也是想要告诉我一些事的吧?”李暄沉默了会儿,看她:“你是什么时候猜测的呢?”尹宝镜朝他做鬼脸:“能在宫内随心所欲嬉闹的孩子,除了我这样胆大的,也就只剩出身皇族的了。若说从前只是猜测,今日慈庆殿前才是让我确信了的。再说······”尹宝镜看他目不转睛盯着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可不想朝着小屁孩儿行礼,又麻烦又累,我这人最是骄傲,偏又怠惰,你既不主动说,那我也就顺水推舟,假作不知了。”
“你······就不生气?毕竟我骗你在先,平日里总在一处玩乐,你对我坦诚,可我······”李暄追问,这时也不计较尹宝镜嘴里说的小屁孩了,尹宝镜站起来,在隐月阁里四处观赏着,“你可不用对我道歉,你是这个王国的世子邸下,而我呢,只不过区区两班贵女而已,你不计较我的失礼就好啦,”她背手,像个小大人似的走到李暄面前,整个人老态龙钟的做派“世子邸下,请问你可以原谅小人对您的不敬吗?”
李暄憋笑,抬手道:“免,当然要免。”
“呀!”尹宝镜拍手,“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那我以后见到你,可否像从前一样自在?我是说······可否不行礼?”尹宝镜扭扭捏捏,声音越来越小,她像是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最后低不可闻,只留了一截儿细腻的颈子对着李暄,整个人恨不得钻进地下,李暄踱步到尹宝镜跟前,尹宝镜看着眼前的一双云纹靴子,嘴角极快勾了一下,头却更低了。
李暄抬起她的下巴,怔住,眼前女儿家双颊晕红,顾盼嫣然,眼似水杏,眉如翠羽。这幅粉白黛黑的美人图,衬着隐月阁的樱花,裹挟起月夜的风,宫灯的影,全都映在一双眸子里,裙角依旧飞舞,像极了很久很久的梦里的记忆,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宝镜,你听着,你不用再向我行礼,现在也好,以后也罢,我,李暄,用我的姓名起誓,我这个朝//鲜未来的太阳会遵守我的诺言,而你,愿意做我的月亮吗?”“月亮?”尹宝镜疑惑,李暄红着脸躲开她的注视,“那样的话我们可以每天在一起,你······愿意吗?”尹宝镜指尖缠着发梢玩味道:“每天在一起吗?那么,我答应你。”
李暄拿出一把戴流苏的高丽扇,红底画花纹的扇面,刚好和今晚尹宝镜的衣裙很是相称。“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要收好了。”尹宝镜接过点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会好好保管的。”
“跟我来。”
李暄拉着尹宝镜站在殿前,手里是一朵开的极艳极美的海棠,他撩起尹宝镜耳边的碎发,将海棠细细簪在她的耳畔,低头呢喃:\"血色轻罗碎折裙。百卉已随霜女妒,东君。暗折双花借小春。\"他拉着她,以强硬的姿态挤开一根根手指,最后十指相扣。“尹家妹妹,你可懂我?”李暄问她,尹宝镜贝齿咬着嘴唇,半晌点头,娇软哼了一声:“原来世子邸下如此博学,连张先的诗也看,难不成还打着到老也效仿人家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典故?”倒是将李暄叫她尹家妹妹这一茬略了过去。
李暄失笑,“你啊······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像父王辜负母后那样辜负你,过几年父王会让我临幸别宫······”李暄看不清尹宝镜的神色,他自顾说着,“我等你及笄,你要信我,我会在父王的教导下慢慢接触//政//治,我,是朝//鲜这个国家未来的王。而你,是我一个人的王后。”
尹宝镜掩嘴笑着,那把扇子挡住了她的嘴,只余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复仇倒计时,李暄,许烟雨,大妃,成祖大王,尹父······许许多多的面孔在尹宝镜眼前浮现,你们,准备好接受从前因果了吗?
“孺人,把这封信送回府里,悄悄的,谁也不要惊动。”尹宝镜吹干信纸装好,递给王孺人,“大妃那里······”王孺人有些迟疑,尹宝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尹家和大妃从来不是互帮互助,只不过利益结合而已,父亲知道什么该透口风,而什么又该死死咽在肚子里,我在大妃面前的单纯不会被拆穿,父亲会帮我们的。”
王孺人退了出去,尹宝镜走回书桌旁翻着市井上的话本,这几天李暄源源不断地送来各样好吃好玩的东西,怕尹宝镜烦闷就搜罗来了话本,皇家的人其实没一个傻的,成祖大王这几日给我们的世子邸下布置了越来越多的课业,大妃娘娘没事就召世子到她跟前尽孝,问了安就让李暄带着尹宝镜玩耍,美名其曰世子没有同龄玩伴,怕不是当世子邸下的哥哥不存在,尹宝镜没趣地捻了颗葡萄。
闭门不出的王后,作隐形人的大王子与禧嫔,表面母慈子孝却暗中相互对峙的大妃母子,在后宫暗流汹涌影响下的前朝,似乎也不是那么平静。一言不发的许映才,似乎专心修撰典籍的成均馆,气焰越发嚣张的尹大衡,这种诡异平衡的局面尽在尹宝镜掌握之中,至于那封送出去的信,希望尹大衡不要让她失望。
信上只有两句话。
宫里的景色很美,我已答应世子邸下做他的月亮。
离家已有数月之久,宝镜该回去了。
作者大大:
作者大大:感谢小天使们,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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