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兰修（中）

离开实验室，又是那个烟波浩渺的城，城市的晚灯已然亮起，空气中只是氤氲着乌白的雾霾，像是在透明的玻璃水晶球里展现的小小世界。

但更像是完美工艺品里混进来的气泡，能逼疯制造它的工匠那样。

外面的能见度很低，因为雾霾的缘故，街上来往的车辆只能看见红色的尾灯，和白色的车灯。

自私？

我自私吗？

兰修瞥了一眼身后的建筑，实验室破破烂烂的在路边，上面研究所的铁质招牌已经完全锈蚀，厚厚的铁锈覆盖着表面，是那种随便摸一把都满手上猩红铁锈的程度，没有一点点金属的光泽，门口挡车的栅栏还是上世纪那种，吊着石头的铁杆，因为常年开合，保安亭上的铁片都被这铁杆撞出了一个凹陷。

欧阳兰修：自私的从来都不是我。

....

元莹：科研经费今年又减少了，我们是不是要接一些民生项目的单子，不然我们这个账？

元莹：兰修，你说个准头吧。

元莹一头凌乱的紫发，坐在计算机面前，一旁摊开的收据支票厚厚的一大摞，摆在一边，活动经费申请，税费，赔偿，下季度财政报告零零散散的摆在桌上，眼前电脑上赫大的红字看的很是让人心惊肉跳，办公室里满是哗啦哗啦翻收据和抠键盘的声音，元莹那不修边幅的样子，很难想象她最近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元莹：你挪用的钱太多了，现在这个账我使劲凑都给你凑不上啊。

欧阳兰修：民生项目是什么？

兰修在元莹背后，看着电脑的屏幕，那样猩红的数目看的兰修心里也是一颤。

元莹：你还知道过问啊，大概就是一些保健品的研发，我还能顺手接一个药壳设计。

欧阳兰修：今年的钱怎么这么少，只有十万？隔壁海川的一个项目的拨款就有几十万，用多久都没用完。

元莹：能比吗？人家是国企。

兰修看着桌上自己的经费申请，除开一些基础药品的开发项目，申请的课题经费是一个都没有批准。

元莹：你少挪用点钱，现在药物在临床试验二期，要免费向医院提供药物，这个很吃钱的。

欧阳兰修：知道了

当初信心满满，满怀着一腔热血报的药剂制作，没想到落得个这么个下场，亏得有同样落魄的唐卿，才勉勉强强能够坚持下去。

说起来唐卿也是个可怜人，父亲自从在电站里发生了事故，一家人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来源，唐卿那样一个天之骄子，不得已辍学回国。

国外的学费实在太贵，就是唐卿父亲在，也是极为勉强，想来当年美国总统在毕业之后都还了好几年的助学贷。

欧阳兰修：会好起来的吧

在公交车上，兰修看着他比较感兴趣的心理学书籍。因为本身从事医疗事业的缘故，兰修有每个月要去献血的习惯，手臂上献血的针眼他一直很骄傲。

路人乙：你居然会去献血?

路人甲：怎么?

路人乙：说你蠢死了，一群病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救头?

路人甲：还没去呢，只是想图个新鲜，发个朋友圈而已

路人甲：你至于跟我这么吵吗？

路人甲：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路人甲：谁要是去献血，那才是有病呢，自己难受不说还没有钱

兰修的嘴角抽了抽

路人乙：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说我的小宝贝，你没那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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