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问你他妈在干什么，瑞克。”全息瑞克重复了一遍。

“额，我不明白…瑞克…”莫蒂抬起头。

“为什么你用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我？瑞克，难道你真的想去体验一下这个模拟实验舱吗？“

“模拟实验舱？什么模拟试验舱？”莫蒂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面前的这艘所谓的“飞船”啊，瑞克。叫“布莱德9号”（布莱德的读音与银翼的英语读音“blade”相近）还是什么的，给莫蒂建造的模拟实验舱。”

莫蒂呆呆地看着全息瑞克，他试图理解听到的话语。莫蒂的脑海中出现了他独自进行的那些冒险，那些旅行，他在其中倾注的悲欢喜乐，他做出的每一个决策，每一个行动，他在他以为的飞船中度过的所有时光，他感觉自己在向下坠落。

“喔你脸色看起来真糟，瑞克，说真的，嗯？别像看猴子一样死盯着我，这令人很不舒服。”全息瑞克抱起手，打量着莫蒂。

莫蒂犹豫地开口：“这其实不是一艘飞船，对吗？”他拿着钥匙的手慢慢攥紧了。

“当然不是，瑞克，你他妈在想什么呢，这玩意儿的外型设计烂透了，它根本飞不出大气层，你自己建造的，现在却来问我，这可不好笑，瑞克。”全息瑞克手中把玩着一个全息酒壶，他把全息酒壶里的酒倒到地板上，那些虚拟酒液在接触地板的一瞬间化为了虚无。

“瑞克，这这，这是一个模拟实验室，莫蒂，莫蒂他是实验对象吗？”莫蒂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操，是的，是的！你到底怎么了，瑞克，这是什么愚蠢的猜谜游戏吗？等等，你他妈的不是瑞克吧，你是谁，快交代你是个什么玩意，委员会来的蠢蛋吗？！”全息瑞克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全息扫描仪，对准莫蒂的身体扫描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纠结了。

“你确实是这个宇宙的瑞克，该死，瑞克，你遭遇了什么？降智打击吗？”

莫蒂不假思考开始扯谎：“我，我撞到头了，我想我可能…”

“失忆？看起来可不像。”全息瑞克倨傲地盯着莫蒂。

“先不管这些了，瑞克，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银翼9，呃，模拟实验室的事吗？”莫蒂不安地揉着自己的胳膊，他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伙计，你账号还在密码却丢了的时候，系统会给你账号内的信息吗？瑞克，我不负责记忆恢复工作，你自己去处理这摊子烂事，不过你要是坚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个检查。”

“我不需要检查，瑞克！我要知道这个破实验室的所有事情！”莫蒂握紧了手里的钥匙。

“好的，好的，瑞克，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的，“全息瑞克后退一步，”你看起来快爆发了，瑞克，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就当是找回你的账号密码，然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你问吧。”莫蒂紧张起来。

“你最喜欢吃的食物？”

“简单瑞克威化饼干。”

“干得好，瑞克。这好像过于简单了，下一题可有点难度：你最喜欢的电影？”

“性感鲸鱼侦探系列。”

“唔，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算是尚可的答案，就当你过了吧，”全息瑞克顿了顿，“我基本上可以相信你了，再来一道极简单的题当消遣吧，超简单，瑞克，你肯定能答出来的。”

莫蒂屏住呼吸。

“同环位的两个相性相差百分之3的亚态塑性回路要怎么接入一个共振泛粒器？哦别急着回答，瑞克，我在其中耍了一个小花招。“*注11 全息瑞克的表情变得戏谑起来，莫蒂没注意到他在玩味地盯着自己耳朵上的小圆盘。

“我不知道，把它们砸进你脸里可以吗？瑞克？因为我现在非常想这么做。“莫蒂咬牙切齿。

“你的回答是个界外球，不过我承认这问题有点无趣。瑞克，这是个专门为莫蒂建造的模拟实验舱，以百分之15的功率运转，莫蒂进去以后会被麻醉，模拟舱启动，然后他，哈哈，杰瑞这个蠢货在仅仅百分之5功率的模拟舱里过的风生水起，他儿子只要百分之15就能环游宇宙，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不好笑吗？你没在笑。”全息瑞克看上去很开心。

“可是莫蒂，莫蒂他把一切都当真了，不是吗？然而，我不知道，像是在虚拟人生游戏机里一样，一切都是假的，瑞克，你不觉得这很残忍吗？虚假的经历，却真实的影响着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自我的，人！”莫蒂感觉脚底发软，他想起瑞克每次假惺惺的问他“你干什么去了？”实际上这个老混蛋什么都知道，他被耍了，彻彻底底的被耍了！

“假的？假的和真的并没什么区别。莫蒂不知道这是假的，而他在模拟舱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和谐美好的，符合他幼稚三观的宇宙，这就行了。那么在意真假的话，喝着咖啡看每日晨报的人会疯掉的，那个晨报下藏着的世界，完全不会让他们信服和快乐，你对准他们的耳朵喊这些都是假的，他们也不会接受。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是真的，这就够了。”

“不！不够，这不够！瑞克，你你，你为什么这么笃信莫蒂不会发现？你觉得莫蒂会欣然接受一段虚假的人生吗？我知道他在你眼中是一个白痴，但是你不能，你不应该，”莫蒂的眼泪在眼眶中蓄积，但是愤怒燃烧了这些泪水，“你不应该这么过分，把他真的当一个白痴，欺，欺骗他，辜负他对你的信任，为什么不能让他去面对真实的世界呢？如果，如果…”

“人生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和后果。瑞克，你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吗？”全息瑞克也严肃了起来，他好像在和莫蒂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少了瑞克的宇宙，绝不会变得更宽容。当然，我们可以放任莫蒂到真实的宇宙中去，谁来承担可能带来的后果呢？谁能保证莫蒂安然无恙？莫蒂自己吗？宇宙充满恶意，没有瑞克的保护，他会被撕成碎片，这就是现实。”

“对！也许你是对的，’感谢’瑞克一直辛苦地拖着个累赘到处跑，要是瑞克用不着掩饰他的脑电波，要是莫蒂一开始就不存在，他会轻松很多的，也不用费尽周折的搞这么个假飞船，我打赌瑞克能看到模拟舱里的景象吧？看着实验对象的各种可笑反应，你是什么感觉呢？”

“当然能看到，可是我没兴趣。你有时候会拉着我一起看，这是我看过的最无聊的节目。”

“像，像一个楚门秀那样？”*注12

“总比楚门秀高级一些吧，要维持一个模拟舱得花上不少钱。不过之前你把一些 ’莫蒂冒险秀’ 录制了下来，送到别的星球的电视台，邀请他们投资这个项目，作为回报它们可以在频道播放 ‘莫蒂秀’ 并投放一些植入广告，可惜没得到认可，莫蒂的表现在它们看来谈不上有播出的价值，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瑞克，我早就说过，你不善于融资理财。“

莫蒂沉默了。他扭过头，看着银翼9号，这艘在他的印象中与他征战四方的好伙伴，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狭小的暗室，它其实是瑞克建的监狱，而莫蒂自己钻了进去。

【第九章完】

*注11 啥，你不会真以为我会这种题吧，这是我瞎编的啊。

*注12 就是电影《楚门的世界》的梗，其实我没看过这个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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