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朝阳,干净而温暖的风。在诗歌里常常出现的事物构成了我们永远拥有,又永远不属于我们的清晨。有些清晨让人们格外平静,有些清晨则充斥着警铃和惨叫,沾满了浓烈的血腥。
比如今天人们所经历的这个。
“该死的!!!这条街上有两个诡异的家伙在交火!”一名光头警官用了他任职以来最大的声音对着手边的电话嘶吼,得到的却只是含糊不清的敷衍,让他怀疑自己的电话是不是出了故障,或者是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
不止是他,无数名试图向外报告情况的执法人员都得到了差不多的回复。帝国似乎在尽全力来隐藏这条街道,掩饰两个异能者正在交火的事实,而并非去解决他们。
而德兰克和图帕克早已远离了这条街道,回到了他们公司总部所在的那座大厦。
“那两个混蛋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图帕克无奈地说,“这不由让我觉得我已经老了。”
“你能意识到这个事实我感到非常开心。”德兰克笑,“事实上在我十一岁在冰海突击队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老了。记得那时候我说出这个事实,你总会愤怒地拍我的脑门,哈哈哈哈……”
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德兰克的额头,把他的笑声打断,接着响起图帕克不悦的声音:“我只是比你大十岁,你这该死的青少年……”
“噢,你这混蛋,打人还是那么疼。”德兰克捂着被拍肿的额头,一丝丝银黑翔间的气流再次在指间浮现。
“你召唤那玩意干什么?是想给我挠挠痒痒吗?”图帕克哈哈大笑。
……
像是被核武器轰炸过一般,往日繁华的商业街此刻显得极度混乱,一切都遍布着焦黑的痕迹和不规则的坑洞。路灯碎裂成好几段,散落在屋顶和地面。铺得整整齐齐的地面石砖此刻都变成了仅乎于碎块的粉尘。此外,还有无数的物品此刻正燃烧着火焰。而在风暴的中央,一个金发的年轻人和一个戴着碎裂面具的男人对峙着
诡异地,两个人都在微笑。
“能站到现在,你比我想象中的强。”卢卡斯吐出一口鲜血,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
“这是我的台词。”金发的年轻人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那两个小家伙逃掉了。”卢卡斯叹气,“我猜他们现在一定蜷缩在某个地方发抖。”
“所以现在这是我们的首要……”金发年轻人忽然皱眉,“你听到外面有警铃声了吗?”
从昨晚就一直轰鸣到现在的警铃声内心独白:“谢天谢地,这两个疯子终于想起我了。”
能够撕碎一切如同摧朽拉枯的火焰朝着几十米外的远处席卷而去,瞬间引爆了几辆警车,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名几分钟前还在呼吸警官也在瞬间变成了滋滋作响的焦尸。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露出了自豪的微笑:“看,搞定了。”
“现在该去找那两只老鼠了。”金发年轻人朝着卢卡斯点头,“你抓住你的,我杀死我的。最后再在这里会面。”
……
帝国议会大厦附近,一群全副武装的黑帮分子。这听起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因为平常时候那些效忠于黑帮的年轻人总是对这座大厦避之若瘟,没有任何一个小混混敢靠近这栋大厦一千米以内。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帕森斯率领着荷枪实弹的军队,昂首挺胸地站在帝国大厦之下。
“噢,你们这群混蛋,是不是没有猜到我会有一天站在这里?”他对着大厦门口的警卫大喊,露出嚣张至极的笑容。
“你必须退后!”面对无数空洞洞的枪口,仍然有警卫丝毫不惧,“否则我将以扰乱帝国秩序的名义就地格杀你!”
“你一定是个年轻人。”帕森斯凝视着面前戴着重型头盔的警卫,“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能用信念和勇气改变。”
“我再说一遍,退后!”警卫抬起了枪。
“你可以尝试扣动扳机。”帕森斯把手里的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退后一步举起双手。
几乎是在同一秒,数十枚子弹从枪口中嘶吼着冲出,把这个警卫打成了筛子。无视了扭曲的身躯和鲜血,帕森斯走到警卫的尸体前,伸手掀开面具,果然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帕森斯回头,对着身后刚刚杀死了一个年轻人的黑帮分子说道:“看,我的话总是说得很对。”
“你们哪来这么多的枪?”相比于之前送死的那位,这名警卫显得更为稳重一些。
“来自我们的将军德兰克。”帕森斯把地上的抢捡起来,“我猜你三十出头。”
“他果然和黑帮有勾结!”声音来自另一名警卫。
“在临死前人的话会变得莫名地多。”帕森斯沉吟,“又是一条新规律被我总结出来了。”
不需要下令,身后的黑帮分子就击毙了这两名警卫,甚至没有让他们发出惨叫。帕森斯这次没有掀开他们的头盔,而是绕过其余那几个已经学会闭嘴的大门警卫,走到了大厦内部。
“这群奢华的混蛋。”帕森斯摇头,“把那些灯都打烂!”
……
望着远方已经着起火来的帝国大厦,德兰克赞赏地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觉得咱们真是一群疯子。”图帕克喃喃地说。
“等等……那是什么?”德兰克指着远方。
远处一道流光闪烁,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阳台驶来。银黑色的气流转瞬间就绕满了德兰克的全身,把他全副武装起来。而图帕克也迅速摸出了一把带着刺刀的猎枪,对着那道流光连射了好几发。
流光降落在阳台上,是那个金发的年轻人。
“滚开。”他对着图帕克吐出两个字。
“你是认真的?”图帕克爽朗地大笑。
随着他的大笑,他脖颈处盘踞的血管逐渐开始变粗,身上的肌块也逐渐凝实起来。
“你要死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金发年轻人手里的流光就像一只从高空向下朴击的猎鹰,带着赫赫的风声。因为极快的速度,年轻人的手臂都变得模糊起来。如果这些流光真能击中目标,怕是最硬的钢铁也要被毫不留情地斩开。
但图帕克不是钢铁,他是比钢铁更为可怕的战士。微微地侧了侧脖子,他躲开了致命的流光,然后一拳朝着年轻人轰击而出。
空气都似乎被这疯狂的一拳打得崩裂开来,但更疯狂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一个诡异的微笑,德兰克身上的物质化作数十根利剑爆射而出,皆是朝着一个点袭去。
年轻人眉心忽然亮起一点红光,像是黑夜中摇曳的烛台。数十枚利剑刺入他的眉心就好像把酒倒进了黑洞,也就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尽管是这样,德兰克却莫名地觉得有些醉意。
“砰!”
像是拳手用力击打沙袋的声音,图帕克用力地轰在年轻人的小腹,造成一大块的凹陷。他骄傲地看着德兰克,等待一大团血浆的迸出。但直到被年轻人反弹的力量狠狠地震得倒飞出阳台时,他还只能看见年轻人无奈的笑。
“这是二十楼,掉下去他大概会死得很惨。”年轻人继续无奈地笑,“你会去陪他。”
“听我说,兄弟。”德兰克说,“我现在悲痛欲绝,我宁愿跳下去陪他。”
“哦?”年轻人挑眉,“可我看你的表情并不像是悲痛。”
“我是个深沉的人。”德兰克低头,“我的父亲总告诫我不要把表情寄托在脸上。”
“那你跳下去吧。”年轻人带着一脸狐疑指着阳台,“这点我还是能成全你的。”
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德兰克快步走到阳台边上,竟然真的跳了下去。年轻人站在阳台边上,久久不能释怀。
“我没见过这种事情。”他喃喃自语,“或许我该放下工作去四处走走……我觉得我最近几乎失去了人类的感情。”
“多伟大的友情啊。”他听见自己的喃喃地说。
出于一种诗意的好奇,他走到阳台边,想看看这两名难舍难分的兄弟一同坠落的忧伤和壮烈。但把头伸出阳台的一刻,他的表情迅速由迷惘转换成无与伦比的愤怒。
“卑贱的老鼠!狡猾的老鼠!”他用尽了全力嘶吼,一点没有了刚刚的自若和默然。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发现自己被街边小贩算计的泼妇而非冷酷的杀手。
他长长地喘气,然后转身向着楼梯狂奔而去。
银黑色的物质包裹着一个壮硕的黑人和一个五官英俊的年轻男子,帮他们抵挡了落地的冲击力,也给了他们腿部极快的爆发力。
落地的他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奔逃起来。
……
“现在咱们安全了。”德兰克躲在墙边大口喘气,“那个疯子真是强得可怕。”
图帕克打开雪茄盒,然后轻车熟路地划开了一根火柴。从德兰克的角度看去,火光和他的眼神一样明亮。
“走吧,别让她在我们之前赶到那里。”图帕克叼着雪茄起身,“把你的手机给我。”
德兰克瞟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呢?”
“撞碎了。”图帕克无奈地把兜里那个屏幕已经呈蜘蛛网形碎裂的手机丢在了地上。
接过德兰克的手机,图帕克轻车熟路地输入了一个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迟疑了一下,随即传来一个干净的女声:“德兰克?”
“不完全是,我是他的挚友图帕克。”图帕克咧开嘴笑,“我有好消息带给你。”
“我很期待。”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你们的消息总能让我兴奋。”
“老地方见。”德兰克劈手夺过手机,对着电话吼了一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嘿伙计,别这么冷酷。”图帕克遗憾地叹息。
“等你见识到她的冷酷你就再也不会用这个词形容除她之外的任何人了。”德兰克说,“为了保险起见,我每次与她通话都不会说出多于五十的字符数。”
“你是一个稳妥的人。”图帕克竖起大拇指。
还没等德兰克回击他的嘲讽,一声恐怖的巨响响起,尘土飞扬,呛得他们练练咳嗽,而他们身后的墙壁轰然倒塌。
“两只爬虫。”金发年轻人从满天飞扬的沙土中走出,眼神中带着可怖的愤怒。
“我不会再让你们死里逃生第二次了。”他病态地挥舞手臂,聚集数量巨大的流光,“你们这次死定了!”
银黑色物质从德兰克身上张开,化作一面坚实的墙壁。他认真地凝视着金发年轻人,想找出他的攻击规律。
流光还在聚集,年轻人眉心的红光越来越亮,而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愤怒。终于,随着他的一声嘶吼,流光化作几千万支羽箭飞射了出去。
几乎是毫无阻碍的,银黑色的墙壁被羽箭穿刺出一个又一个裂孔,在给德兰克身体带来无限痛苦的同时也削弱着他的能量。
图帕克如同猎豹般扑出,直取年轻人的咽喉。可力量雄厚的他此时却真正遇到了敌手。年轻人伸出一只手,抓住图帕克的耳朵,然后狠狠地将他甩了出去。
黑人强壮的身躯被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闷响。他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起来。而在不远处,他那只被撕裂的耳朵沾满了鲜血。
“虫子就只是虫子。”
看着已经因能量耗尽而倒在地上的德兰克,年轻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他握着一把尖刀,仰头看着天空,笑得悲伤而疯狂。
“数百年前,人类就是这样刺穿我先祖的胸膛,我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俯下头直视着德兰克的眼睛,“现在我要用同样的方式报答你们,你们这卑贱的生物。”
德兰克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缠绕着的银黑色气流,然后转头对向年轻人:“我其实不算是人类。”
年轻人发出一声赞叹,随即把尖刀的刀刃顶在了德兰克的胸膛上:“卡尔克族是和人类一样低贱的生物,在魔族仍旧统治这片大陆的时候,卡尔克族只是我们笼子里的宠物。”
“我们在笼子里活不下去。”德兰克嘲讽地说,“我们得在你们魔神的血肉上生存。”
年轻人眼神中的暴怒一瞬间达到了极致,他高高地抬起这把匕首,然后猛地刺下。
就在触碰到德兰克肌肤的一瞬间,这把尖刀猛地炸开,碎片像是被赋予了灵性般朝着年轻人倒转而去,猛地刺穿了年轻人的脸颊。
摸着脸上流下来浓稠的鲜血,他带着兴奋抬头,却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真的可以用漂亮到真的可以用性感来形容,年轻美丽的面孔,胸前起伏的波浪,长靴之上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大腿丰盈而有弹性。这样的女人本该不断散发令人窒息的诱惑力,但这个两手持着冰刃的女人却很难让人生出一丝亵渎的欲望——她脸上的表情太冷了。
但当转向德兰克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而甜蜜。而德兰克顺势回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图帕克脑中闪过很久以前他说过的一句话:“我赌三十块,德兰克,我保证她对你有意思。”
“你是从哪来的?也是卡尔克?”金发年轻人怒视着女人。
“我的名字叫茱莉亚,不是卡尔克,是纯血的人族。”女人说,“我猜想你还会问我来自哪里——我就生在这片大陆,这个国家,这座城市。”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如果你刚才直接刺死我,你现在应该早就离开了。”德兰克撇嘴,“现在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为什么要离开?”金发年轻人仰天长笑,“你个卑贱的卡尔克妄想要找一个巫师对付我?
“我可不是巫师。”女人手里的冰刃渐渐变得庞大起来,“我是你见过最可怕的御冰者。”
“这个时代不再需要那些玩意了。”金发年轻人出言嘲讽,“北边的那些家伙都呈上破冰船了。”
茱莉亚持着双手庞大的冰刃,凶狠地朝着金发年轻人斩去。这一击不仅是针对他而去的,也是针对他身周的空气。那些原本流畅流动的空气此刻都变得冰冷起来,流动也开始变得缓慢。
而金发年轻人的灵魂也随之颤抖起来。
“轰”
看着那一坨碎肉和鲜血搅拌而成的诡异物质,德兰克扭过头去,然后默念起那些他根本就不相信的祷告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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