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细长的楼梯呈螺旋状,紧贴着楼层向外延伸的观景台在四面均匀分布,从最底层直直向上伸向馆顶,如同高昂着头盘桓在观景台外的巨蟒。
此刻,东北角的一条“巨蟒”的身躯上面,一团奇怪的影子在缓缓移动。那是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一个直立着,一个仰卧着,几乎呈现出一个直角。
经过转角时,陶慎言不经意扫了一眼自己和冯胖子映在楼梯地面上的影子,瞬间感到一阵恶寒——他想到很多次醒来时身边传来的低沉或高亢的叫声或呻吟,有时是女人的,有时是男人的。那种限制级的原始画面对视觉的刺激非常强烈,在他从前生活的世界里完全上不得台面。
如今,尽管他和许多人一样,可以绝对平静甚至冷漠地看完整个流程,像是观看一次免费的动物园表演——但他拒绝碰任何人,也拒绝任何人碰他,之前和冯胖子的斗殴就是因为他醒来时发现胖子在偷偷撕他的裤子,眼珠子通红得像一匹饿狼。
脑海中不断有画面闪过,陶慎言拖着胖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瘦削的手指逐渐卡上了他脖颈处的大动脉,稍稍使了力,那血便像喷泉似的奔涌而出,顺着台阶一层一层往下流淌。
胖子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映在陶慎言眼底,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下一刻,他慢慢地松了力道,将手拿开,用力撕裂胖子的上衣——就像对方当初对他做的那样——扯下一片布缠在他粗壮的脖子上,费力地打了个结。
他继续拖着冯胖子,一阶一阶缓慢地往上爬——这胖子其实还是讲些义气的。他虽惯于欺负陶慎言,却时常在其他人对其动手动脚的时候站出来骂人——冯胖子的嘴上功夫很厉害,战斗力实属一般,如果对手不是陶慎言的级别,拳头碰拳头的蠢事儿他绝不会干。
陶慎言继续走着,脚下隐约又传来各种奇异而隐晦的声响,甚至头顶上也有,两厢一唱一和似的,和牲畜基本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手和腿在发抖,感到全身都在叫嚣着疲惫。这种疲惫感深入骨髓,像是没顶的巨浪,压的人几乎窒息,想要倒地不起。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他敏捷地匍匐于地面上,躲过了场馆二层顶部的霓虹射灯扫过来的橘红色光芒。
两个女人经过他的身边,其中一个的高跟鞋毫无察觉地碾过了他的手背,随后扬长而去。
“………明天我睡醒以后,也会看到惊喜的对吧。”那个踩了他的女人对同伴说,语气格外兴奋。
“一定会的。”另一个女人似乎更加激动,“天呢,这太神奇了,我一觉醒来居然有了自己的baby!你知道么我早就想怀孕了。”
“这会馆果然最适宜人们生活的地方,高端、舒适、设施齐全,服务又好………”
“是啊,你不用跳你的芭蕾,我也不用弹我的钢琴,大家都不用拼命挣钱,只需要享受生活——哈,真不敢相信往后每一天睡醒觉都会有惊喜,像是过圣诞节。”
两人嬉笑着远去。
半晌,陶慎言才松开咬出血的下唇,一点点将手从地上抬起。手背已经青黑一片,钻心的疼,他换了一只手去拖胖子的脚,一边祈祷着手背的骨头没有开裂,一边观察着这座会馆的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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