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阿箐1

村尾老赵家出生了一个女娃娃。

这女娃天生白瞳，被视为不详之物，刚刚出生没两个时辰，就被放在木桶里顺着村边的那条河流而下。

今夜天空乌云密布，一点月光也泄不下这昏暗的人间。

这女娃娃或被沉入水低淹死，或被河流宠我上那座不知名的山被野兽吃了，总之没人觉得她能活下来。

可这女娃偏偏就活下来了，木桶顺着水流冲下了好几个村，被一个捡破烂的老妪捡起来。

老妪发现木桶里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布满皱纹的脸微微惊讶，瘦骨嶙峋的手按按试试孩子的心脏，竟然还有心跳。

老妪把这个女娃娃抱回了自己“家”，说是家不过是靠山挖了点土凹进去，上边用几根树棍支起一块破毯子遮阳，“家”里杂七杂八的丢着些破烂，依稀可见两个破口的碗，没有把把的茶壶，半块木板，一块铁皮，一个破篮子。

老妪从破蓝子里拿出一快占了些灰的白豆腐，这是今天她在街上乞讨的时候，瞧见这块豆腐从豆腐摊子上滚落下地，她急急忙忙去捡起来，又舍不得吃掉留着的。

如今倒是便宜了这个小崽儿。

老妪把豆腐捏碎喂给小娃娃，然后又脱了自己的外衣，翻过来包紧小娃娃就把她放那半块木板上。

那半块木板是老妪的“床”。

老妪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若明早起来你死了，我就把你丢去喂狼。”

哪知第二天，这小女娃不仅没死，还精神的紧，老妪惊讶的顶着满脸皱眉去看，这小娃娃不但不怕，还笑的嘴吐泡泡。

老妪一愣，随后把她抱起来，“罢了，以后你这小崽子就和我捡破烂吧。”

小娃娃一岁那年，老妪发现这孩子是个天生白瞳，盯着她的眼睛可怕的紧，怕她是什么邪物，起念头把她丢掉。

奈何最后老妪没忍心，“罢了罢了，邪物就邪物，老婆子我这把年纪还怕？”

于是老妪又继续把小崽子留在身边，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妪让小崽子装瞎子，自她会走路的那天开始就教她装瞎子。

小娃娃四岁那年，老妪终于意识到，这个小娃娃虽然是个天生白瞳，但也是个女娃娃，一天到晚小崽子，小崽子的叫不好听，于是老妪给小崽子起了个名字——阿箐。

因为老妪的“家”背后全部都是一种小竹子，叫箐，所以小崽子也就叫阿菁好了。

阿箐五岁的时候，老妪去世了，阿箐没有哭，在“家”后面找了一块漂亮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把老妪埋了。

自此，阿箐一个人流浪。

阿箐十岁那年，被一个富家老爷踢飞乞讨的碗，她气不过偷了那人的荷包，自此发现了养活自己的“绝技”。

阿箐也不乞讨了，就拿着一根竹杠在大街上装做瞎子专偷别人的荷包。

两年来，偷盗技巧越来越娴熟，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因为没人教她善恶好坏，她只知道吃饱了舒服，饿肚子难受。

直到她十二岁这年，偷了一个瞎子白衣哥哥的荷包，她开始知道偷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

此地山青水绿，一个少女坐在一条小溪边，对水梳妆。

少女虽然衣衫破烂，但基本的干净还是要的。

她用脚尖打着节拍，一边哼着一支小曲，一边挽头发，似乎怎么挽都觉得不满意，一根细细的木簪在头发里戳来戳去。

忽然，她一低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溪水倒映出了一个瓜子脸蛋、下巴尖尖的小姑娘。

不过这小姑娘，一双没有眼珠，白茫茫的眼睛。

这人就是十二岁的阿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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